金属机甲把明斯钉在了墙面悬空的位置,他拿手使劲往下撕拽着脖子上的束缚,但金属纹丝不动。
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嗬嗬”嘶哑声音。
机甲金属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也没有让他完全窒息,可是明斯只要一挣扎,机械关节就收得更紧,几乎要堵塞他颈部的血管。
机甲的主人看起来对他丝毫不在意,男人已经走到另一边,指挥起了现场,士兵从飞船上搬下来了什么大型仪器,把小红的身体放了进去。
明斯头疼的越来越厉害。
头痛,深入骨髓的痛,明斯感觉自己血液都凝固了,每一刻都在挑战自己忍痛的极限,思维已经完全变成了空白。
疼痛使他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这些景象似乎并不是真实的,但这个瞬间,它们却如此生动和逼真,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我是要死了吗?明斯想。
哈哈,怎么可能呢?
本大爷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开什么玩笑,林曾经说过,我们三个都是干大事的人。
明斯集中着注意力,闭着眼睛,想着林,想着小红,抵抗着每一波的痛苦冲击,努力的重新集中注意力。
他又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图像,它们似乎是由一些他们的日常生活组成,随后又变成刚刚的奇怪景象。这些图像不断地变化和扭曲,仿佛在试图告诉他别再挣扎了,结束这一切吧。
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有时像是男人的声音,有时又像是林的声音。这些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但它们却似乎有着某种节奏和韵律,让人无法忽视。
“结束……”
明斯的大脑像裂开一样疼痛,身体却仿佛和大脑分离了,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既神秘又令人恐惧,它似乎在试图改变他的思维和意识。他感到自己被控制住了,无法自由地思考和行动。
我是谁?
他瞪大了双眼,阴沉的天空似乎都变得明亮了一些,虽然无法言语,但他发狠的挣扎着。
他十二年的人生如果快放了十二倍的电影,在眼前迅速地闪过,同时,还看见了他们住着的那个小模组,那个林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是明斯!是十二号星的明斯!是林和小红的……
朋友!
明斯在脑中喊叫着,小红倒下的瞬间和飞船的离开,这些影像重新席卷了他的大脑。
他又看到了林。
林的影子在眼前晃动着,喜悦,悲伤,痛苦充斥着整个身体,他不得不紧紧抓住林的影子。
现实中,他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松开了一直和脖子上禁锢金属搏斗的另一只手,任由自己重新摔在了墙上。
“有的时候,痛苦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想起了林曾经的话。
现在这么疼,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吗?
明斯睁开了眼睛,大脑的疼痛没有离开他,但似乎可以忍受了。
他仍旧全身都在抽搐,手里还攥着那个电磁枪的碎片。
那个男人站在远处,手中的光脑亮着,似乎在恭敬的和谁说话。
这个距离,明斯跑过去也需要10秒钟。
但明斯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他攥紧了拳头。
那是林曾经教给他们玩的游戏,林管这个叫做台球,就是把球放在一起,用杆子击打球,用桌子两边高起的台壁反弹最后落入指定洞口的游戏。
在这个生活无聊的星球里逐渐风靡起来,鲍姨的酒馆里还放了三张专门打台球的桌子,来喝酒的工人时不时就来玩上几把。
这个游戏小红打的最好,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当然除了她和林对决的时候。
明斯打的并不好,经常把球打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个时候林就会笑着说:“明斯负分,快去把球捡回来,就算你零分。”
一般他都看不到球滚到了哪里,最后还需要靠小红来找,然后林会手把手的教他怎么使巧劲,把那个小小的球打进洞里。
这是林教给他的东西。
明斯感觉自己只剩下一丝神智了,他艰难的吸了一口气,举起手来。
他的注意力从来没有那样集中过,他的分析从来没有那样准过,就像一台精密仪器一样,几乎没有误差。
嗖——
明斯射出了手中的电磁枪碎片。
弹出的碎片像林带着他玩的那颗珠子一样,经过地面,墙壁和门的反弹,从罗索的……
从罗索的左脖颈擦过,深深的嵌在了墙壁上。
明斯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