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白一走,让他的心好似也分割出了一半。
......
太阴星里又只剩下望舒自己的身影停留在月桂树之下。
若无今日之事,她的小兔子会在玩耍之后躲在她的怀里撒娇,细软的绒毛蹭在她的指尖,那些本就在幻想中才有的“冷”也会在这些时间内无法思考。
她其实已经接受现在的场景,甚至还会劝别人也接纳现在,也为如今而做出自己的选择。
但在偶尔,偶尔还会想着...如果太阳星的两个主人还在,如果十只小金乌还在,如果鲲鹏她们都在,那她也就不需要做这么多了。
如果...那又是什么样子呢?小白会不会和她的十二个姐姐一起玩,几个小团子凑在一起,让每一个看到的生灵觉得心都要化了。
那这样就不会遇到人间那些事,便不会和人皇的气运掺杂在一起。
更何况,是那样复杂的一个人。
她曾舍弃道体化身为人,在人间尝百草,方知人心比草药更加难测。
而有因为并没有漫长的寿命,又没有足够的存活空间,他们的计谋又显得那么的可怕,像是要用尽全部力气来抢夺。
风大了起来,远处肃穆的银白色宫殿枯寂。
无边无际的太阴星上狂风肆虐,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心情,风吹着月桂树枝叶如同凯旋之歌,凌厉的寒风吹着她发上的飘带。
这是既白第一次淬炼出的法器。
向来最让她珍视。
指尖落在斑驳的树干,她的声音轻轻:“凡间一遭生死,所历之事不可预测,你真的能够...不改初心吗?”
人间,又要乱了。
...
“既白,你既走着一遭,那便必须舍弃妖身,不可再用任何法术。”
“既白,人心难测,多加小心。”
“既白,通天为你留下一根灵发,你需要只是可将它拔下,唤他前去。”
“既白...若有万一,那便随你的心走。”
“既白......”
一字一句殷殷切切的教诲,好似想将一路之上所有的事都全全部刻在即将出行的小姑娘脑海里。
空灵而寂寥,恰似流云拂过面庞,清风簌簌,不能留下片刻踪迹。
那些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无法探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野外,林间。
皎洁的月光挂着苍穹之上,随着山涧的水流轻轻晃动。
星子忽闪着眼眸,被乌云遮住光辉。
河水吞噬着岸边的沙地,灌木丛内,一处鲜花簇簇之地,乱石点缀。
此地是无数野兽必经饮水之所,连游人经过都要结伴而行带着武器方敢靠近。
但月光缓缓流淌,这里躺着一位身着洁白衣裙,并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少女。
体力散尽的少女阖着双眼,她睡的姿势乖乖的,三千青丝散落在脑后,普天之下最珍贵的锦缎也难以描绘其中韵味,宛若天边一吹就会散的云朵。
不经意间迸溅的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滑落,少女呼吸平稳,胸口慢慢起伏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样的美梦。
她将自己团成一个小团,呼吸轻柔随着星子灿烂,仿佛不是置身于野兽林立的林间,而是栖息在宫殿里最柔软不过的床榻一般无忧无虑。
仿佛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事能够让她烦心。
夜晚的树林像是看不见刀剑的战场,这里有着最为原始与血腥的战场,无数嘶吼和凄厉还有窜逃追逐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时候还有哒哒的马蹄声破空而来,踩着湿润的泥土。
只不过,有些时候马蹄连带着他的主人可以穿透茂密的丛林,将这里的历险当做一段酒足饭饱之后的美妙佳话。
而有些时候,不论是马还是主人都只能当做野兽的盘中餐,那骨头和鲜血成为丛林之中的养分,最后魂归冥府在入天地之间。
忽的,似乎是察觉到衣衫的束缚,她杨柳细眉蹙起,不满的人烦躁的用细若梅骨的双手撕扯着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布料。
在少女的潜意识之中,她认为在外人眼里无比华贵的布料,是让她觉得不舒适的罪魁祸首。
但在迷茫之间,束缚未曾解开,指尖在胡乱碰触之时触碰到一旁的花茎。
尖锐的刺扎在柔软的指腹里,瞬间便凝聚出血珠。
这一种让少女觉得并不愉快的新鲜体验让她的睫羽轻颤。
终于。
她从睡眠中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