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是殷商啊。
但这些思虑比起救命的因果,好似也不算什么。
“昔日...洪荒最为好客广施善果的便是红云,我们几个虽然未曾和他相交,但也听过他的声名。”
望舒望着既白懵懂的眼睛,为她讲述其中的变化:“但,紫霄宫听道之时,他让出自己的蒲团给来自西方贫苦的西方二圣,从而牵连势单力薄的妖师也未曾保住自己的蒲团。”
“蒲团?”既白不明所以。
通天长叹一声,放才拿着青萍剑要屠戮人皇的圣人,现在蹲下身卸去周身罡气,伸手揪揪既白的小耳朵:“若只是寻常蒲团也就罢了,但老师那里的东西哪有简单的。”
——“那个蒲团代表着天地间的鸿蒙紫气,更是代表着成圣的机缘。”
“鲲鹏恨接引准提,也恨红云,毕竟在她看来若非红云率先松口,她也不必礼让这份本就属于她的机缘。”
“最可怕的不是不能得到,而是只差一点就能拥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代替你的人拿到属于你的好处,而红云让出蒲团,偏偏老师又赠了一份与他,这更让鲲鹏恼怒。”
力道不重,既白不仅不躲,还往通天哪里蹭蹭,听着这话点头说道:“如果是我我也会生气的,毕竟好人都让别人做了,可似乎只有自己付出代价。”
望舒摸摸她的头,鲲鹏要是听了这话必定引这个小辈为知己。
“可这和因果有什么关系?”既白不明白。
“西方二圣欠红云和鲲鹏的因果,红云又在迷迷糊糊之间欠下妖师的因果,只需还过不就成了?”
通天摸她的头,轻啧一声,脸上带着笑,但话里却说不出的讽刺:“这可是成圣的机缘,哪里好还?”
“比起还因果,不如......杀了恩人来的痛快。”
对。
只需要魂消六道,就再也不需要偿还什么因果。
于是那个时候接引准提对着被他们欠下大恩的红云率先发难,从前受过红云恩泽的道人袖手旁观或加上自己的一方助力——都暗暗存着等恩人死了就不用换的心思。
那场追逐杀戮之下,好友遍洪荒的红云,只有镇元子一人愿意出手相助。
最后的结局是红云陨灭,那道鸿蒙紫气也随之躲藏起来。
...
杀了恩人...吗?
既白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了,毕竟每一个生灵在经历许多事情之后还能记得自己出身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
更何况,在凡间妖族的时候她并不开心,而来到太阴星之后又太过快乐。
所有生灵,都会下意识遗忘自己不开心的记忆。
但有些事情,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其实还一直深埋在自己记忆里。
那是她第一次被生灵捧在掌心内,第一次被轻轻的抚摸毛发,而不是湿黏的舔,那个少年将她举起放在眼前,她都能够看着他那双漆黑眼睛里的自己。
他说...好可爱的兔子。
二王子殷寿...他是二王子殷寿,他那么的温柔,那么好,怎么会是星君和师父卜算的那种结局呢?
也不应该...杀了他。
望舒和通天在她发呆思索的几瞬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把殷郊继位后的事给计划的差不多。
他们一个是开教立宗、万仙来朝的圣人,一个是昔日妖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自然行动力度和速度要快准狠。
既白赶紧打断:“不,我不想杀了他。”
“二王子当日若是不救我,对他来说并无损失什么,但那日...的的确确是救了我的性命。”
即便望舒和通天并不赞同,但听着自家整日懵懂爱玩的小兔子说出这么一番有条理的话,两位大能都十分欣慰,好整以暇的看着既白。
“那你打算怎么做?”
既白想了想,原地化为道体。
望舒眼皮一跳,眼疾手快的将既白道体上罩了一层同她一模一样的衣衫。
增一分太艳,减一分太淡。
即便修道之人都把自己的道体往好看里塑造,容颜修改伪装之数也多的是,但这般直白的昳丽,足以让所以见到它的人为她付诸一切。
既白咬唇,知道自己又忘了望舒的嘱咐,在变幻道体的时候没有把彩衣变幻出来,为了不让望舒骂她,既白赶紧将自己放才的计划说出来。
“不就是沉迷美色?那沉我之色就好了。”
“我可以帮二王子杀父弑兄,这样就不算他做的。”
“至于那些大臣什么的,只要让他们忠心不二,事情又推在我身上,那二王子就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这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呢!
报恩报恩。
她的恩人,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