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时间长了,陈豫景想起来,没有放过,继续打趣:“晕了吗?”
梁以曦一怔,微微睁大眼,待反应过来,觉得他脸皮真是厚,或者说,他已经找到了可以吃准自己的法门。
语气、神态,十足的把握——他笃定自己是喜欢他这副样貌的。
她确实喜欢。
大概是年岁的关系,他的英俊不会让人觉得空泛,处事也比任何人成熟稳重。梁以曦不知道他是如何交涉的,但几分钟的功夫,追尾的肇事方就不再计较威廉的冲动。那个时候,他处理好临时的麻烦,转过身微微笑着朝她走来。身后是交错的、一路延长出去的车尾灯和不断闪烁的警灯,雾气弥漫的高速路上,月光被大片的云层遮蔽,梁以曦看着他,忽然明白得到他人的信服于陈豫景而言,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况且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无怪乎即使分别了三个多月,见到他的第一眼,她还是选择抱住他、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只是现在,当他的面具不再牢靠,梁以曦越来越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她转过身朝车门挪,随口:“看不清。太暗了——”
环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一只手突然拉住她,将她一把拽到怀里。
“离近点呢?”陈豫景贴心询问。
梁以曦靠着他的胸膛,半晌说不出话。
她伸手去捏他的脸,一板一眼评价:“感觉这个有点厚。”
陈豫景笑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似乎得到她的触碰本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无法再计较太多。
梁以曦说完也觉得好笑,但努力抿着唇角,没有笑得太明显。唯独一双眼,乌黑的眼睫、灵动的眼眸,透出细碎的笑意。
目光触及,时间长了,好像成了某种实质性的接触。
梁以曦感到熟悉的热度从耳朵上冒出,她撑起身子,仓促瞥开,语气莫名紧张:“那个,谢谢你今天送我朋友回家。”
陈豫景环着她的腰,“不客气。”
嘴上这么说,他的动作是真没客气。梁以曦只好再次看向他。他让她离近点看,到头来,却是他的目光时刻不停地紧紧抓着她。
陈豫景能感觉到梁以曦的局促,但下秒,就见她嘴唇微动,对他说:“你是不是想亲我。”
如同信号闪烁,头晕眼花之际,接收到的人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陈豫景便如同信号灭下一般低头轻吻上她的唇瓣。
梁以曦忽然发现,这个吻和上周那个倾身上前的吻还是很不同的。
他好像听了自己的话,又好像完全没听。
不同在哪里呢。
大概就在她那句话吧。
他说不会强迫她,于是便耐心至极地等着她醒悟、等着她焦灼、等着她一锤定音。
再一次,梁以曦通过接吻感受到了陈豫景温和外表下的穷凶极恶。后座空间有限,他吻得细致,梁以曦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羽绒外套下层层热气冒出,脖颈间很快热出细细密密的汗。
不知道过去多久,梁以曦感觉自己快要闷死。陈豫景察觉,好心解救了她,拉下她的外套拉链,可下秒,两个人都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她穿得太少了。雪白的肌肤带着热汗,入目莹润细腻,很难不让人产生别的冲动。
陈豫景像是才想起来,他望住有些无措的梁以曦,眸色陡然变得严厉,他伸出手拢住娇软的一团,掌心宽阔,包裹得比片布料还严实,随即便听他沉声道:“下次不许这么穿了。”
无论是告诫的样子,还是手上的动作,他看上去就是为了教训她的。如果忽略梁以曦被亲得湿润晶莹的嘴唇。
梁以曦感觉自己烧起来了。从来——从来没有——她真是要疯了,眼睫瞬间潮湿,眼眶都急红了,她闭眼大声:“陈豫景!”
大概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羞臊,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惊慌,满脸的红晕,因为被男人捉住心口,眉眼刹那变得极其生动,好像斑斓涌动的海水,睁开眼的时候,眼瞳深处光泽熠熠,美得惊人。
“曦曦。”陈豫景低笑,继续去吻她,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羽绒很快掉在车座一旁,她被拨开揉开,梁以曦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太陌生了,以至于陈豫景的吻落在心口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要被烫坏了。
梁以曦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好一会,她的呼吸声甚至盖过了那些暧昧的水声,她太紧张了,紧张得大脑空白。察觉到她的异常的时候,陈豫景感受到她身体的瑟缩,他抬起头,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着梁以曦的背,等感受到她呼吸一点点平稳下来,他又去亲她的耳朵。
谁知耳朵简直像她的命门,梁以曦瑟缩得更厉害,开口快哭了:“陈豫景。”身体的反应过于强烈,她真的吃不消。
陈豫景没有说话,没有再吻下去,他搂着她靠在自己怀里,过了会,拉起一旁的外套给她披上,嗓音很哑,语气是明显的无可奈何:“曦曦,你太敏感了。”
梁以曦赶紧伸手去摸拉链,只是手心全是汗。陈豫景便帮她拉好拉链。
裹在胸前的那片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等梁以曦下车,陈豫景再进去找的时候,才在座椅的夹缝里找到。
他捏着那块布料,面上正经得同车里是两个人,仿佛捏着的不是他千方百计脱下的。等梁以曦冲上来一把攥住塞进口袋里,他顺势笑着牵起她的手,进了电梯。
电梯里,陈豫景单手插兜,衣冠楚楚,梁以曦天真地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刚开门进了新的公寓,她都还没看清玄关的样子,整个人就被陈豫景压在门板上亲住。
仅仅三分钟不到的功夫,他好像等了许久,亲吻的动作都带着忍耐到极点的狠意。
被他一路亲着抱进卧室的时候,梁以曦恍然想起,这就是证据。
他一直在骗自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