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沈来说不出话,他张口就是呜咽的声音。其实也没什么,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这么难受。
以前也不这样啊。
王夫郎看沈来哭的伤心,抬手给他擦眼泪,缓缓的拍着沈来后背,哄他别哭。
“好孩子,你想要豆腐的话我家留了一块,切一半给你,不要你钱,别哭了,小哥儿哭多就不好看了。”
沈来也想不哭的,可王夫郎越哄他,他反而控制不住。
“青哥儿,出什么事了?”
堂屋出来一身着灰袍的男子,人很高,清瘦的很。面容憔悴苍白,却不掩斯文俊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
王夫郎扭头看去,眉间微皱着,很是无奈,“孩子哭了我哄不好。”
“七郎你过来看着一下孩子,我去切半块豆腐出来。”
王隽颔首过来,听夫郎的话站在沈来边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来。
没了轻声温和的安慰后,沈来的委屈感没有那么强烈,渐渐平复情绪。
等王夫郎用剪好的芭蕉叶子托着豆腐出来时,沈来已经不哭了。
这也让王夫郎松口气,他不擅长哄孩子,也见不得孩子哭。
半块豆腐被王夫郎塞沈来手中,沈来要拿钱,王夫郎坚决不要。
“说了不要你钱就是不要你钱,拿回家吃去吧。”
沈来性子直也倔,不要贪图别人的便宜,直说不要钱他也不要豆腐。
刚哭完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时不时的还抽泣一下,王夫郎怕他再哭,连忙道:“那给两文就成。”
沈来点点头,摸出两文钱递王夫郎手里。
回去后,沈来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不出异样。
他把剩下的三文钱交给徐有芳,头一直低着,“王夫郎说豆腐卖完了,把他家里吃的匀我一半,就收我两文钱。”
徐有芳没察觉出什么,接过钱就去西头房把钱放回原位。
沈来捧着半块豆腐进灶屋,刚靠近凌星,就被凌星发现了异样。
“怎么哭过了?”
凌星把豆腐接过,掌心触碰沈来的脸,“想和哥夫说说原因吗?”
沈来不争气的眼眶一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呢?
说给哥夫的话,哥夫能理解他吗?
最终沈来还是说了。
他声音小,说的也快,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就只是因为他娘的一句话而已。
“哥夫,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爱哭鬼啊?”
沈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
凌星这才意识到,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性子爽朗欢快的沈来,其实也一直都小心翼翼,心思敏感。
“不会,我们小五是很棒的孩子。你会哭很正常的,给我的话也会觉得心里委屈。但娘她不是有意说小五不好,家里日子过的艰难,娘她节省惯了,只是想能不被饿死就好。小五放心,以后咱们的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
沈来猛的点头,“我知道的,以后咱们一定能越过越好。”
两人声音小,不远处看着陶盆等发面的小春小夏也没听清什么,加上两人一心在陶盆上,因为是凌星交代他们的事,他们想做好,就更没注意其他动静。
包子包好的时候,徐有芳捡了两个出来用陶碗装好。
家里一共就包了十三个,徐有芳准备就给三个孩子还有凌星吃,补身体。
装出来的两个她想送给王夫郎,人家匀豆腐还少收钱,那豆腐切的可有大半斤呢。
“小五啊,这个给王夫郎家送去,快去快回莫多停留。”
沈来这会已经恢复了状态,和凌星说给他选个特别大的包子放陶碗里冷着后,端着给王夫郎家的两大包子撒腿就跑。
凌星挑了个大包子给沈来陶碗里,又给小春和小夏各自挑了两个大的,他边动作边问:“娘,家里油纸还有多少啊?”
这次卖包子包的油纸家里倒是没花钱买,是之前油纸铺子的掌柜拖欠沈回的野味钱,那人好赌,铺子都赌没了。
沈回眼看着钱不可能要回来,干脆趁着铺子易主之前,叫人拿铺子里油纸来垫。
其他的东西沈回要不了,全被赌出去了。
徐有芳在院子里理绣线,提高了音调回他,“照今天的用量,足够用两三月的呢。这东西也是个贵价的,以后可得想想用什么代替才好。”
油纸比起书写的纸,其实已经便宜很多。
但包子摊一直用油纸确实不划算,这都是包药材,点心还有各种烧肉的。因着这些本来就贵价,油纸的成本也算里面,人家也不觉得东西贵了。
他这包子摊算油纸成本的话,要再涨一文,怕是镇上的人不会愿意买。
凌星看着不远处剪裁成方形的叶子,之前家里买豆腐都是直接拿着碗盆去的,倒是不知道这边还有芭蕉叶能用。
“娘,我今日瞧着王夫郎给的豆腐是用芭蕉叶子托底的,咱们也弄些来洗干净修剪?”
要换就得趁早换,时间久了再换,食客习惯了心里多少会不太舒服。
徐有芳一想也觉得行得通,“那叶子也成,叫二郎去山里弄,到时候娘给你洗干净剪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凌星觉得不好什么都叫人家帮他,弄叶子不是什么重活,他可以的。
徐有芳轻笑一声,“有那叶子的地方在深山里,那地比其他地方热一些,蛇就多。全村除了王夫郎和二郎,没人敢去。王夫郎有祖传的驱蛇药,二郎是身手好。星哥儿你确定要自己去?”
凌星哑了一瞬,他不确定……
超级怕蛇的凌星表示,“那就辛苦二弟了。”
理完绣线,徐有芳准备做晚饭。面糊做起来快,水烧开就好了。
添柴火的时候,徐有芳眉头一跳,心里有些不安,“这小五出去这么会怎么还不回来?”
明天要用的面凌星发着了,草木灰水杂质去完,又泡了新的,老面引子也留了,左右无事他便道:“我出去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