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褚梁讯息和陈好脱离队伍提示的付子沐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怎么了？”

“脱离队伍只能自己亲手操作。”无面从后座扒着付子沐的座椅，探头看他的面板，他笃定道，“你们队伍出了个二五仔。”

付子沐听见无面这样道，第一反应否认：“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他在队内的群聊里发消息试图询问，果然没有得到回复。

左右想不对，他莫名感到一股不安。

骆长周察觉，转头问：“怎么了？”

无面问付子沐：“还要去吗？”

付子沐看着车前远方，忽然见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丝异样，凭空出现了一片乌云，拢住天空一角。

“什么东西？”

那乌云慢慢变大，付子沐探出车窗盯着看了许久，隐隐听见空气中传来翅膀震动的声音。

付子沐顿觉不妙，成卓峰发出一声惊呼：“卧槽，虫子，虫子！”

本来正午不会活动，只会在夜晚和晨昏才大范围活动的飞蚁们从两侧建筑各个角落倾巢而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还藏着这么多只。

它们汇到天空中，聚成一条长长的黑线。一转眼，发现这条黑线已贯穿整座游戏城，它们像感应到某种召唤般，甚至不息抛下城中已经筑巢的母蚁，沸腾地向东方飞去。

“快走！继续往前！”付子沐当机立断。

他少有这么坚决地想要去一个地方，上一次还是因为钱。

骆长周将油门一踩到底，守规守矩地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体会了一把极限飙车。

无面发出畅快地呼声，半边身子探出车窗，妹妹头被吹得向后飞舞。

飞蚁形成的黑幕下，面包车在黄褐道路上一路疾驰。

一路上，飞蚁越来越多，等他们抵达游戏城东部边缘的时候，天空已经彻底被虫子占据。圆堡顶端密密麻麻地停满了黑色的翅膀。

被激起密集恐惧症的无面草了一声，“我可以把它们全炸死吗？”

付子沐下车，褚梁所在的圆堡应该就在附近。

他原地绕了一圈，看到右手边似乎有一座圆堡和描述的一样，门口有一块巨大的木板。

里面就是进入第一层和他被迫分开，再也没有见面的褚梁。骆长周也激动起来，她的母亲或许就和付子沐的好友一起。

他们快步向圆堡走去，突然，那深褐的木板动了，似乎被什么撞到，倒了下去，激起一片灰尘。

木板后，一只飞蚁缓缓从门内走出，闭合的口器上咬着一条人腿，一个浑身爬满黑斑的男人被拖着向外移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付子沐和骆长周齐齐停住脚，呆滞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半晌，骆长周抬手捂住嘴，死死压住从喉咙里喷出的尖叫。

“这是……什么？”

饶是知道变异飞蚁荤素不忌，但真正看到它拖曳人类的尸体，带回巢穴进食所带来的冲击还是匠人震惊在原地。

更糟糕的是，那个圆堡里……

付子沐当机立断，扔出一颗哑弹，炸伤飞蚁的翅膀。接着，他故技重施，向另一侧认出一枚闪光弹，将飞蚁引开。

骆长周趁机冲入圆堡。

“妈！”

下一刻，她被圆堡中的场景震住。血味、酸味、腥味混杂成一团充斥每一个角落，格外沉闷，几个人或是躺或是坐的横陈在地上，有的没了声息，有的被开膛破肚，显然已经被飞蚁光顾。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都爬着黑色的斑纹。

“……妈？”骆长周颤抖地又喊了一声，避开横陈的腿脚往里走。

终于，在她喊第三声的时候，得到了回应。

骆长周立刻向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鬓角发白的老妇人正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女孩，她的身边是同样虚弱的瘦小男人。

“妈！”骆长周激动地眼眶都红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妈，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我再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了。”

“站住，别过来！”老妇人哑着嗓子喊住了她。

“怎么了，妈？”

“你看看我们。”

“妈，你不想和我回家吗？”骆长周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脸。”老妇人道，她抱着孩子，坐在圆堡深处的角落中一动不动。

她的脸上，一个巨大的黑斑盖住了她半边脸，一只延申到脖子上，没入衣领。

“回去吧。”老妇人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她软下语气对辛辛苦苦找到自己的女儿道，“你回去吧，自己回自由之城，不用管我。”

骆长周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双手颤抖，泪水倾泄而出，无助地看着阴影中坐在地上的母亲，疾病让她变得无比憔悴。清晰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她既不愿说，也不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