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上去更疑惑了。
铃木由纪一时间没理解男人口中的工作是指什么。
联想到他从赛艇场所出来——确实,自我娱乐也是一种工作。
铃木由纪不是很关心对方毫无优点的品性问题,只对资料上记载的那位年幼且无自主能力的孩子报以同情。
再次让系统在向世界意识提供的人物关系资料中确认过伏黑甚尔的儿子切实为“已存在”后,他回应了伏黑甚尔之前的话。
“算了,随你。”铃木由纪说,“总之,要先请你喝酒,对吧。”
这不是伏黑甚尔第一次被铃木由纪请客,最早要追溯到他撞破对方偷偷摸摸毁坏地理环境顺带封口的时候。
还是「禅院」的时候。
有关禅院,伏黑甚尔觉得没什么可供回忆的内容。
无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没什么好东西。
有名的咒术师家族,尤其是咒术界众所周知的御三家,固执遵循的那一套不同表现形式的理论,更是个个都烂到根里,不用扒开看就见得到一堆蛀虫爬来爬去恶心人。
持有善性的人在里面待久了,只会是被同化或被虎视眈眈的家伙们吞食的下场。
诅咒师和咒术师,两个都是术师扎堆的垃圾场,散发的臭气没太大区别,无非是这边的垃圾场比那边的要待得更舒服些。
如今意外见到能让他有点印象的人,离开禅院前后的那点微末记忆倒变得鲜活起来。
绚丽到让人恶心的夕阳,类人生物留下的满地碎片在强力轰击过后全部跟泥土尘埃混杂在一起。
少年要杀的对象是不是人不好说,但那东西却还没有死。
绝对的优秀视力能看到,一坨像是成年人大脑的不明物体在地上苟延残喘蠕动着。
身为这场战斗掌控者的少年开口,冰冷的声音里,是轻漫诉说着“任务只到重伤为止”而姑且留下对方一命的残酷宽容。
做出那么大阵仗,结果还留手把那玩意放跑了。
恐吓的手段倒是挺特别,像个恶贯满盈的诅咒师。
等转过身见到旁观了小半场战斗的陌生人时露出惊吓错愕,个头不高的银发少年才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小屁孩。
然而等少年做出主动请客以此封口的行为时,伏黑甚尔确定了——这个自称「铃木由纪」的小傻子,不是要准备借机灭口,就是个能压榨的冤大头。
事实证明,这个蠢了吧唧的傻小子确实是只小肥羊,还不限量。
明显被当肥羊宰的少年也不生气,每次遇见还都好吃好喝招待他。
除了某次工作时,咒具被诅咒师的术式弹开直冲着少年而去,偶然触发了对方身上某种术式废掉一把用处不大的咒具以外,伏黑甚尔基本没吃过亏。
脸,身高,声音——叫铃木由纪的家伙消失了几年,与之前相比完全没有变化,只多了一身咒术高专标配的深色校服。
加上少年身上除掉蔷薇香后的独特气味,伏黑甚尔觉得对方是妖精咒灵的证据又增加了。
【[占星茶壶]D-
玻璃器皿中,流动着色彩梦幻的内容物。
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制作材料保密,用量不限。
除了饮下会增加些许好感和信任让人放松之外,只是色彩艳丽奇特、口味清新的茶饮而已。】
跳跃了时间,主动当冤大头供吃供喝的铃木由纪清楚记得,伏黑甚尔很明显看上了这张食物类道具卡的独特风味。
尤其是在共同战斗或旁观战斗后,[占星茶壶]会放大它的隐藏特性,饮下的人会不自觉变得更加放松,交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任度。
这点比小指尖还不起眼的信任,足够让铃木由纪为专门给伏黑甚尔编写的计划提前铺垫打底。
毫无形象的伏黑甚尔习惯地往酒馆单间的榻榻米上一瘫,半侧身体一手撑住脑袋,等着好吃好喝送上来。
铃木由纪当着他的面掏出[占星茶壶],又掏出另一个快见底的瓶子。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酒?”
少年点头,露出像是肉痛,又像是厌恶的表情:“原材料很特别。”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怎么,毒酒吗。”
铃木由纪很是无语:“真的是毒酒难道还真能毒.死你吗?”
不论是酒或是毒,对最强肉-体来说都是味道好喝或难喝的饮料。
两瓶漂亮液体被倒进同一个酒杯里。
最后一点澄金的酒液与颜色奇异的饮料混在一起,不同密度和作用的溶液在器皿中沉浮,本就梦幻的颜色多了些浮动的碎金,散发着更加迷幻的香气。
铃木由纪把杯子晃了晃,递给伏黑甚尔:“尝尝看。”
他看着男人不甚在意地接过,一如既往地像喝水一样饮下了那杯色彩绚烂的调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