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母亲的战斗力,姜韫有着绝对的信心,至于沈氏从庄妈妈手上得了份关于看完账册后的心得,又得知小女儿是熬夜写的,心中不由气恼,但又属实熨帖女儿的这份心意。
看着纸张上面熟悉的字体,她那一点子剩下怒意也全消了,这封心得虽说言语还有些稚嫩,但除了对于那几年粮价的分析,还包括了对铺子的看法,以及户部如何平抑粮价的疑问......很是详尽。
庄妈妈在一边不由啧啧称奇:“姑娘的性子和夫人年轻时候当真一模一样。”
“你就替她说话罢。”沈氏嗔了她一眼道:“再如何也不该半夜写这个。”话虽如此说,自己女儿写的终归怎么看怎么好,她恨不得当下就给侯爷去封信,也让那两个混小子瞧瞧他们的妹妹是怎样贴心。
当然了,若是姜珩和姜琰听了这话,怎么也得大呼冤枉,姜韫从小捉弄他们还少么!可惜沈氏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当下又给女儿添了几件嫁妆。
没错,沈氏对女儿表达喜爱的方式便是添嫁妆,今儿个添件凤鸟花卉的步摇,明儿个又添件镂空云纹的金冠,虽说姜韫还未曾及笄,许多首饰只能单单收着,但沈氏显然对这件事乐此不疲,下人们也都习惯了,庄妈妈当下叫人记上。
“女儿家要嫁妆丰厚,往后才不会被夫家欺负了去。”沈氏看着手中薄薄的纸,打心底里道,这般聪慧知心的女儿,她将来怎么舍得她嫁人。
庄妈妈心想按照姑娘的身份地位,便是皇子都不敢随便欺辱,哪个夫家又敢在她面前摆谱,但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便道:“夫人且放宽心,姑娘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何况若能成为姑娘的夫婿,那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夫人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么。”
话虽如此,可即便是天家也要为了女儿的婚事而忧愁,沈氏打定主意要为姜韫挑个顶顶好的夫婿,一边用朱笔替女儿细细批改。
作为战时替夫君管理整座城池的人,给小女孩修改学□□结这件事自是信手拈来,沈氏写的很详尽,饶是没什么基础的姜韫也看得兴致勃勃,甚至还去京城各大粮铺逛了逛,对本朝物价有了新的认知。
“虽说是秋天,日头不如夏时烈,姑娘这样往外头跑,也该戴个帷帽才是。”
姜韫哪里肯听,经过几天的讨问,她已经能大概分出品种最广的几种粮食和价格。
“这米是陈谷,怎么能挂新谷的价......”
“去去去,你小子懂什么,这是秋收刚打下来的,瞧瞧这颜色...我都在这里开了十多年店了,还会骗你这小儿不成?”
“你胡说!”那穿着短打的男孩年岁不大,比姜韫还矮一个头,他脸涨得通红,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明...明明就是陈谷,我...我家里就是种稻子的!”陈乐没读过书,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从小跟着干农活,多少能分辨一二。
那店主看出了他的窘迫,抬眼讥笑道:“那你倒说说,我这怎么就是陈谷了...凡是都得讲个理字,总不能因随口胡诌就低价卖给你,我这里是粮铺不是善堂。”
陈乐急得直跳脚,总不能说自己摸着就不像新谷罢。
“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店主不耐烦的赶人。
陈乐低垂着头,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几文钱,这是他替别人家帮工许久才赚来的,像他这样的年纪,大多都是跟着父母做事,好心一些的东家会包吃食,工钱万万没有。
可想到自己急需这点粮食,他还是咬咬牙:“我要…”
“他这不是陈谷。”话还没说出口,陈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