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意瞥了她一眼:“你莫不是气坏了脑子,能让七表兄替她撑腰的,能是普通人么。”
“不过是一时攀附上了殿下,如意你才是陛下认可的皇子妃呢。”
赵皇后与皇帝贫时就做了夫妻,彼时赵家不过是村子里的普通乡绅,听说太祖父时是读过书的,后来因为家中实在贫困,便只考了个秀才,而后给人做账房,积累了一小份家财,这才开始做起生意来。
外戚式微于皇室来说是好事,可赵氏也太微了,于是皇帝有心提高皇后母族的地位,不但给她的父亲封了侯,更是有意让七皇子娶宋氏女,此事众人皆知,宋如意就是宋家按着皇妃的标准培养的。
当然了,她出生时家族的效忠对象还是前朝皇室。
“那可未必。”宋如意道:“表兄言语之中提及皇后娘娘,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
这头七皇子屏退众人,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姜韫:“真是…今天要是我不在你该怎么办。”皇后没有女儿,他们兄弟几人少年时又是整日和姜珩姜琰一同爬山狩猎的,当真是把姜韫当亲妹子看。
姜韫吃着果子,闻言微微挑眉,无辜道:“她们还能打我不成…哦,她们连松兰都打不过。”松兰是从暗卫里提上来的,算是明面上的保护人员。
七皇子瞪她:“你还想在京城揍人。”
姜韫笑眯眯的看着他。
七皇子沉默了,好吧也不是不行,当初大军刚进京时他也揍过几个不听话的勋爵子弟来着。不过,想起小时候那会姜韫还软软糯糯的被皇后抱在怀里,他们生了闲趣逗她玩,结果除了四皇兄外,都被说得憋不出话这件事,七皇子又觉得她不会吃亏,想到这里,作为京城有名的闲散郡王,七皇子笑道:“京城可不像边境,这边的人心眼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你平日里多带几个人,遇到骂不过就直接动手,七哥给你兜着。”
当然,这件事还不至于要七皇子来善后,还不等他出手,当夜沈氏已经雷厉风行的派亲兵将柳长霄送回了柳府,顺便意味深长的捎了一句:“贵府的公子和小姐与我们家姑娘一见如故,以后该常常来往才是。”
彼时柳侍郎还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待听得手下说完,当下气得胡子直发抖,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把那两个孽障给我带过来!”
柳长郁惴惴不安的被带到正堂时,柳玥已经跪在地上抹泪,断断续续的道:“孙女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去与宋二姑娘游湖…那是意外…怎会与人吵嘴…当真不认得…”
一旁柳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孙女,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由老嬷嬷扶着就上前,就要将孙女拉起来:“你摆威风倒是摆到家里来了,玥儿做了什么事你要这样罚她…唉哟我的好孙儿,快些别跪了…”
柳玥被老夫人搂在怀里,哭得愈发厉害,抽噎着道:“本就不是我的错…祖母,祖父竟因为一个庶弟罚我,是不是不疼玥儿了…”
她是大房最小的女儿,自小被老太太养在身边,因此甚至比哥哥们还受疼爱,此时见柳玥被老妻护着,柳侍郎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拐杖就拿在手中,迟迟打不下去,这会子终于看到门口作为主犯的柳长郁。
“还不滚进来!”柳侍郎大声喝道。
柳长郁忙不迭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柳侍郎面前,他很清楚祖父的脾气,先认错总是有用的,果不其然,柳侍郎见他主动下跪,面色总算缓和两分。
柳玥没好气的看了堂兄一眼。
“你们可知错在哪里?” 柳侍郎今年已至六旬,看上去精神矍铄,又因常年身居高位,说话时总不由自主带上几分面对下属时的威严。
柳长郁是二房的嫡长子,上头只有一个长房的堂兄,算得上是众兄弟中为数不多受到祖父言传身教的孙后辈,偏偏他就是文不成武不就,因此很清楚受罚的流程,闻言忙道:“祖父,孙儿知错了,不该没看住堂弟让他差点落水,也不该与人呈一时口舌之快,还累得堂妹受人指责,更不该还将此事闹到七皇子面前,连累家族名声,不论祖父会如何罚我,孙儿绝无怨言。”
一席话掷地有声,说得柳侍郎怒意几乎消了一半,他冷哼一声,总算没有拿起拐杖再打人的意思。
柳长郁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又听柳侍郎道:“你说得不全然对。”
此时正堂的下人已经尽数退了出去,他看着老实认错的孙子和伏在老妻怀中的孙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道:“先不说长霄的事,你可知与你们起争执的是谁。”
柳玥有了祖母撑腰,当下大声道:“一群从北境来的草莽而已,不过仗着和七殿下有几分交情,没有殿下在,就凭她和李元英也想站在我们头上。”用金银财帛堆出来的气派罢了,换在新帝没起事前,这些人连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哪知柳侍郎听了她的话,原本消得差不多的怒火‘腾’的一下又上来了:“你给我住嘴!”
柳玥被吓了一跳,柳老夫人忙瞪了他一眼:“你凶玥儿做什么,她说的难道不对么,你瞧瞧自这些北境人进京后,京城都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前儿个不也说他们那些武夫在朝堂上扔靴子砸人简直有辱视听,怎么轮到玥儿这就是放肆,难不成我柳家的女儿还要低人一头,那你做这官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全家搬到乡下庄子去住当个田舍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