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们不知所措地相互望着彼此,只有詹姆大吼道:“赶快回到甲板上去!”
安德鲁此时居然还在一旁解释道:“先生,这不可能是我们做的,我们的爆破装置明明是放在了负二层——”
“我知道!”詹姆暴跳如雷,被这个迟钝的下属气得只想杀人,“所以你能不能动作快点儿?你这狗娘养的!”
现在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分一秒的耽搁可能都可能让整个团队的命运改变。于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甲板,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离甲板不远,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标地点。
甲板外,夜色正浓。由于是阴天,所以天上看不到星星或是月亮,在这无边黑暗当中,还能发出光亮的,就只有他们手中的电筒,以及玛格丽特号四层控制室内冒出来的熊熊火焰。
控制室中,浓厚的黑烟滚滚冒出,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扭动着它的身体。
詹姆知道,这艘船算是玩完了。
“之前我让你们做的准备都完成了吗?”他扭头问道,“资料和硬盘,还有其他的那些东西,都已经放在救生舱上了?”
“是的,先生。”安德鲁擦了擦头上的汗,似乎是想为他之前的愚蠢行为找补:“早在您叫我们拿回甲板的控制权时,我们就做好这一切的准备工作了——”
“你总算是派上了几分用场。”
詹姆冷冰冰地讽刺道。
“封锁甲板,别让我们以外的人上来。”詹姆看了不远处的舱门一眼,冷漠而无情地说道:“等会儿抓住目标后,我们就径直离开。”
听他的口气,是直接要将船上的其他人扔下不管了。阿德里安在情感上难以接受这样的做法,但理智上他却知道,或许詹姆根本就不想让其他人活着出来。
不然,他也不会在负二层那里安置炸弹。因那个光头男人说漏了嘴,阿德里安这才知道,对方那所谓佣兵出身的残忍上司,从一开始就对这艘船上的人不怀好意。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们甚至不惜牺牲整艘船上的乘客,也要拼命掩盖?
阿德里安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也许这和他在地下二层见到的血迹相关,也许拉里一开始就猜错了,詹姆他们走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器,而是……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头绪,一旁的詹姆突然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嘴边。阿德里安看见那似乎是一个黑色的柱状物,上面还有着几个排列整齐的孔洞。
那似乎是一只圆柱形的口哨。
看詹姆的动作,很明显他是在吹奏那个哨子,但奇怪的是,阿德里安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观察了下四周的人的表情,发现他们并未感觉到意外。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一个人聋了,要么就是其他人早就知道了这个哨子的特殊之处。
这难道是那种会发出人类无法听见的特殊频率的……哨子?
詹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哨子扔到安德鲁手中,让他在一旁继续吹着,自己则是抬起手臂,拇指悬在了某个按钮之上。
“那东西”受过条件反射训练,会本能地追寻这个哨子所发出的哨声,这种特殊的频率会使得她难以忍受——尤其是在她意识不太清醒、身体受限的时。
由于他们所携带的镇静剂存量已是捉襟见肘,他们不得不用一定量的致幻剂和麻醉剂作为补充,一同注入那个可怕的“黑箱”中去。对于这些效用不同的药剂混合在一处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影响,他们一概不知,但除此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詹姆不太确定“那东西”现在的身体状态是怎样的,如果她现在正处于虚弱状态,那是再好不过了,但如果情况相反……
他的手上全是汗水,这种黏腻的感觉让他相当抓狂,但是詹姆却不敢分出心来去擦一擦自己的手。
因为在那显示屏当中,那道代表着危险的光点,距离他已经很近,很近了。
甲板之上,手电筒打出的光斑在不断转移着,下属们探查着玛格丽特号上的每一处阴影,但依旧一无所获。
“那东西”此时并没有行动,她躲在暗处,悄悄地打量着詹姆他们。
詹姆给在他一旁的安德鲁使了个眼色。
安德鲁会意,立刻换了不同的调子吹奏。
他手上的这支特制的圆哨能发出不同强度的“哨声”,安德鲁现在所吹响的哨音,是“那东西”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只要她听见了,就一定会前来——詹姆和安德鲁就这样笃定地等待着。
与此同时。
阿德里安正被几个壮汉挟持着,等候在一边的角落里。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突然抬起了头。
这一次,哨子不再像是发不出声音那样,听起来毫无动静了。阿德里安能隐约地听见一阵尖锐的“嗡嗡”声,那种声音非常难以形容,非要说的话,像是……
像是某种细小的生物在哀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玛格丽特号上方飘散着的烟尘更为浓厚了,火光猛地从四层窗户那儿喷涌而出,暖风席卷着火星和热意,径直朝甲板上的人扑了过来。
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那个可怕的身影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出现了。
她终于是将自己释放到了众人面前。
散发着刺目灯光的手电筒照在了她的身上,惨白的光芒撒得到处都是。
一阵可怕的“嘶嘶”声响起,阿德里安只听见了破空般的风声,之后便是詹姆的厉声咒骂,连带着枪械碰撞和肉.体被破开的沉闷声响,在这暗沉的夜幕掩映下,交织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