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出现了就要被小岩你揍哦。我抿了抿嘴巴。
天台太安静,我扒拉了两口小岩的饭,但又很快没了胃口。于是我把他的饭盒推到一边,然后小心的觑着他的神色,但岩泉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平时那样摸了摸我的头,“不再多吃一点了么。”
“没有胃口,”我如实回答,“自从那天之后,就这样了,我吃不下东西。”
说起来,自那天之后小岩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于是我宽慰般的看着他,主动道:“不用担心我,井上今天已经被退学了不是吗,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会努力忘掉的,我也会尽量调整的……”
“关键是你和小及,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我佯装生气的挥拳,又慌忙捂住袖口。我抿了抿唇,才嘀咕道:“不要在这种时候还让我担心啊!”
我不清楚这句话岩泉一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低下头,良久良久,才嗯了一声。
小岩听进去了。于是我也放下心来。
阳光正好,身边是我最信赖的幼驯染。我调整轮椅的靠背,懒洋洋的躺下,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有人不带任何暧昧色彩的撩开了我的袖口——只是想看清手臂上的一切,于是那些被指甲不自觉挠出的痕迹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轻柔的合拢我的衣袖,对方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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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噩梦。
像是永无止境的七岁那年,我被粗暴的塞进后备箱,鼻间是潮湿的皮革味混合着浓烈作呕的烟味……我几乎是用力挣扎着醒来,天空中的阳光刺的我瑟缩了一下。
我低头看向袖口,似乎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感觉。
而此刻岩泉一就在我的身旁,他帮我挡着阳光,就那么用一只手撑着下颌睡着了。我挣扎着起身,我攥着他的肩膀,我看见他神色一下从迷茫转化为清醒,那有些黝黑的眼眸定在我的脸上,我看见他神色中闪过焦急。
“小美,怎么了……”他的话戛然而止。
但我只是奋力把手伸到岩泉一面前,我撩开了衣袖,我不顾那些,我只是把胳膊拼命往前伸着,几乎碰到了他的鼻间。
等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胳膊上时,我只感觉无比畅快。
“……小岩,好舒服。”我低声说,幼驯染身上熟悉而干净的甘草香像是把梦里那些烟臭味都驱散了,但岩泉一却往后退了一下,不算强硬的制住了我的动作。
手掌贴合着我的皮肤,此刻对方手心烫的像是要烧起来,我从没有和小岩这么近过。
我记得以前在排球班上,他因为要教我扣球的姿势,曾经无意中触碰过几次手。但那滚烫的温度总是稍纵即逝。
我们甚至没有好好的握过手,因为每次及川彻都会若无其事的打断,然后岩泉一的注意力和怒火就完全放在及川彻身上了。
原来小岩的体温要稍微高一点啊。我暗想。
像是被那安定而熟悉的温度驱散了所有的不舒服,我慢慢感觉放松下来,被噩梦侵袭的神经逐渐放松,我几乎是放肆的靠在岩泉一肩膀上——因为我发现自那晚起,小岩无论怎样都不会拒绝了。
“小岩,我其实,很生气,我想要报复那个人,我想要对他做很坏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他可能并没有恶意。”我小声说。
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对幼驯染讲述那晚我都经历了什么。
怎么被井上强硬的捂住嘴,怎么被粗鲁的抱起,然后被强迫看一些我并不在意的表白阵仗……我似乎哭了,又似乎没有。但岩泉一只是沉默的听着,他肩膀越来越僵硬,似乎正随着我的讲述而逐渐紧绷。
我看着他的嘴唇颤抖,我以为他想要说什么。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说着说着,我没注意到岩泉一反手扣住了我的手指,原本抚慰的状态,现在像是保护和照顾般强压着我,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而走出天台,我们没想到会碰到两天没见的及川彻。
对方就站在天台的楼梯下,似乎在那里等了好久,那个位置可以把天台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擦着微红的眼睛,但及川彻却只眯起眼睛盯着岩泉一,他嘴角挂着笑容。
“所以我可以加入你们了么?”
“小岩?”他拖长了音,“或者是……共犯同学?”
我不知道那个称谓代表什么意思。
但我侧头望去时,岩泉一表情却僵住了,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所以身体更加僵硬了。
不知不觉,及川彻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我才发现他真的很高,身影落下时几乎把我完全笼罩。他的手指比岩泉一的要凉一些,所以握住我手腕时,我稍微瑟缩了一下。但却被他敏感的察觉,于是他稍微用了些力气。
我只好安静的,任由及川彻牵住我的手。
“走吧。”奇怪的是,小及明明在笑,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