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是白色的?”
五条悟单手将自己撑起来,他侧过身靠近了麻理,去看麻理瞳中的倒影。然后,他在里面看见了无数垂下的、白色的细线,以及无数的白中那唯一的黑色。
麻理知道他从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于是她只是用放在额上的手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这不是什么童话故事对吧?”五条悟干脆坐了起来,他屈起一只膝盖,手肘撑在上面手掌撑着脸,“那月面上呢,你看到了什么?”
「线。」沢田麻理开口说话了,「无数的、白色的线。」
“我们看见的不一样啊。”五条悟长长地“欸”了一声,“我看见的颜色和你的相反。你知道那些是什么来的吗?”
麻理摇了摇头,她移开了视线,再看回去的时候那些线就消失了。她坐了起来,又站了起来,接着对五条悟伸出了手掌。
五条悟盯了她足足三秒,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被麻理拉了起来,然后这家伙就对着他转圈,帮他拍掉了身上沾到的一切杂草碎屑和灰,之后又从挎包里掏出一把糖塞到了他的手上。
“说起来你之前给我的糖掉在那栋房子里了。”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接过糖果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接着他迅速拆了一颗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把那个包裹带给工藤新一吧,我先回去了。”
麻理不赞同地摇头:『要先处理你的伤。』
“只是淤青而已,还是你打的。”五条悟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还是疼得龇牙咧嘴,“……我回家可以自己处理。”
麻理怀疑地看着他:『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哈?!”五条悟退后一步,突然一脸警惕,“你不会看上本少爷了吧?没想到就连你这种特殊的家伙也不例外吗?!”
麻理露出一脸“我难以理解”的表情,她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迅速地一个手刀又打在了五条悟的腹部上。
二次被击打同一个地方的五条悟疼得直冒汗:“嗷!”
『你果然是个讨厌鬼!』麻理用大幅度的肢体语言表达她的不满,『你住在哪里?』
“……真是搞不懂你。”五条悟弓着身子嘶嘶声地说,“三町目xx号。”
好近,离她家只有两个路口。麻理歪了歪头,干脆捡起那个掉在不远处的包裹,一手拉着五条悟就走。
五条悟双手捂着腹部蹲了下来:“好痛,走不动了。”
『真是脆弱的大少爷。』
麻理无声地念叨了一句,她半蹲下来拉过五条悟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扶着他站了起来,又摸出一颗糖拆了塞进他嘴里,直接堵住了他想说些什么的嘴。
“我讨厌你。”五条悟虚弱地说,“你这个怪力女。”
麻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这回力道很轻,不痛不痒但是侮辱性极强。
五条悟暂时忽略了他的家教礼仪,凶狠的“咔嚓咔嚓”地咬着糖果。
在两人走远之后,撑着一把和伞的今岁走出了小树林,他注视着已经只剩一大捧黑灰的前·咖啡屋,微微拧起了眉。
“奇怪,今天可不是满月。”他自言自语着,“有什么东西惊动了祂,导致祂快醒了?还是说和前段时间的箱庭怪物有关?”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了。今岁停止了他的自言自语,紧盯着那些因燃烧殆尽形成的黑灰。
黑色的灰烬在动。风吹之下依旧稳如磐石的黑灰突然动了起来。
它蠕动着,蠕动着。
往黑色的沼泽蠕动着。
明明应该是灰烬一样的细小尘埃。明明应该被风一吹就会扬起。
现在却在极黑中闪着光,却像是果冻一样的流体。
它蠕动着,留下一地黏液,然后沉入沼泽。
今岁注视着它。
“啊呀,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嘛?”一个黑色长发穿着和服的咒灵出现在今岁的前方,和他隔着一个废墟的距离,“今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