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是诲儿啊!”
羽花微怔,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是她的表弟乃诲,当初她离开九离宫前往玉京山修道时他不过还是个只会整日跟在她屁股后嚷嚷囔囔的孩童,转眼间已是个相貌堂堂,俊朗挺拔的少年。她眉眼稍提,惊讶道:“是诲儿啊,几年不见竟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孩呢。”
乃诲撇撇嘴,“阿姐忘性真大,什么几年不见,上次见面已是两万年前的事了。”他接着道:“前些日子我去北海备朝典的朝礼,听宫中传信说阿姐回来了,便匆匆从北海赶了回来,想不到才见到阿姐,阿姐竟认不出诲儿,莫不是将诲儿忘了?”他委屈的嘟起嘴巴,那嘴巴嘟得比球还鼓还圆,看起来就好像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羽花扬唇浅笑,神情真挚,“怎么会呢,阿姐是刚睡醒,眼神恍惚了。”事实上,她确实是差点没想起来,但这话她可不能说,这小子死缠烂打的功夫两万年前羽花就见识过了,若真告诉他,怕是会拿这个做借口缠着闹着她好些日子。
乃诲见羽花认真解释的模样,不像是假话,心里欢喜极了,立马收起委屈的模样,展颜露喜,“好吧,我想也是,阿姐怎么可能会记不得诲儿。”
羽花抬手抚了抚乃诲的头,欣慰道:“想不到都已经是大人了。”
乃诲连忙应道,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骄傲,“当然是大人啦,我可都两万五千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以后阿姐可不能再把我当成个小孩了!”
羽花笑笑,没说什么。又聊了几句乃诲才想起父君在主殿为阿姐设了接风宴,他是来叫阿姐去坐宴的。原本五日前就该设这宴席,但无奈羽花一觉睡了好几日,才将这宴延迟。羽花本不想去,但在乃诲的软磨硬泡之下便无奈的答应了下来。于是她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便去了主殿。
殿内两排布好桌席,群臣早已入座等候。羽花从殿前进来,身着轻缕绯衫,外面套着一件雾茫纱衣,腰间上挂着那块赤色令牌。她束着一个略为简洁的发髻,墨丝上依旧是系着那条红发带,与半扎的发丝一起随意披散而落,发上插着一支雕刻着鸟形的金色穗簪,颇显庄重大方,与她公主身份十分相衬。
众人见她步履翩翩随至,纷纷站起身来,目光紧随,待她入席之后,而众纷纷向她行礼问安,“参见公主殿下!”
羽花礼貌回礼,拱手作揖,接着又为迟来赴宴的失礼向众臣敬了杯酒。
“早就听闻乃花殿下样貌出众,气质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我还听闻乃花殿下聪慧过人,四万岁时就晋了神的阶品,就连当年的乃辰殿下,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起她母君乃辰,当年她可是五万岁就飞升晋神,在当时六合八荒之中,是最年轻便晋神的圣女。
“是啊,君上有乃花殿下如此娇女,是君上之福,也是我族之福啊!”
殿内哗然,说的都是夸赞她们公主殿下的赞美之词,但这也并非是附庸赞赏,切切实实说的都是实在话。乃皓听着众臣的夸赞,心里自然是欢喜自在,虽说有些阿谀奉承,但毕竟句句属实,她的花儿确实是样貌出众又聪慧过人,这实话听得让人真是舒坦。
他笑得合不拢嘴,羽花则是一脸平淡的走了几个礼数,这些话她听了实在没什么感觉,毕竟听得多了,已经麻木了。
记得在玉京山时,她也常被人这般夸赞。夸赞的说辞如出一辙,无非就是夸她生的好看,再就是夸她聪明悟性好,毕竟她可是她师父玉清天尊最得意的弟子,好像除此之外,她都没听过其他什么夸赞她的说辞。
杯酒而过,乃皓笑意盈盈地从主座上起身走到台阶边,羽花见状便知他舅舅有场面话要说,立马坐下,听他说道。果不其然,他先朝殿中众臣喧了几句宴席之意,又述了几道礼讳之辞,接着便正言道:“然趁着今日之兴,本君再宣布一事。”
语后,殿中众臣相向相望,言语交谈,议论纷纷。羽花在喧嚣之中静静地斟了一杯酒,话说回来,今日宴席,踏枝竟然没来。她随意与身旁的乃诲道了道:“诲儿,今日踏枝怎么没来?”
乃诲小声附耳道:“你说小叔叔啊,他啊,听说是攒了一堆折子没批,被暮离给留下来了。”羽花听后心里窃笑,那个老秃鹫,总归是有人能治的了他的。
她漫不经心地举杯酌了一口。品后,她望着酒杯笑了笑,原来杯中酒并非酒,而是她最爱喝的枫糖露,她不胜酒力,所以从不饮酒,然舅舅还记得,方才她敬酒时,喝的也是舅舅早已替她置换好的蜜饮。
羽花一边听着乃皓说道,一边醉于蜜饮,心情十分愉悦。他舅舅最是会在言语上卖弄功夫,为了说接下来的这件事,非得在前面作那么多铺垫,想必这事才是宴会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