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人便立马对上她的视线,望着她双眼,将身子慢慢俯近。这突然的举动让人毫无防备,看着眼前人一点一点靠近,羽花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她此时害怕极了。
那面无表情,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害怕。羽花紧张得心砰砰直跳,眼神躲闪,眼睛不敢对上衹繁的视线。
在那一瞬间,衹繁嘴角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又恢复平静,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淡淡问道:“哦?那你是真的没有话与我说吗?”话语中多少还带着点冷嗖嗖的感觉。
羽花不经意的咽了吐沫,磕磕巴巴的回道:“啊~也、也不是…”
她饶有兴致的望着羽花那羞涩还未褪去的小模样,“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啊?我、我…”
羽花一时慌乱不知从何下嘴,此刻她的脑中像浆糊一样搅得一团乱,原本满脑的说词道理一时之间全都消失不见,平时的聪明才智在这一刻竟全都派不上用场,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霎时之间,她急得脸涨红,十分窘迫无措。
“噗…”衹繁原本只是一时起了兴致,想逗逗她,并非真要她说什么。眼见那因慌张无措而涨得通红的脸,衹繁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本还在为说些什么而愁得焦头烂额的羽花忽然之间听见那人的憋笑声,立马抬起头来。只见衹繁抿着嘴,将一只手轻握,掩在嘴前,上扬的眼角露出浅浅笑,洋溢着满足的愉悦。
她这是在…笑?
开心的笑吗?
羽花心想。
她痴痴的望着这个笑容,看得有些恍惚,隐约间,眼前的面容渐渐变成熟悉的面孔,露着与她这般同样温柔的笑颜,她望得失了神,嘴里不自觉的喃喃道:“姐、姐?”
但她很快便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望着衹繁的笑容,享受其中,心情渐好的也一起眉舒颜展。
那是羽花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碧波般清澈的眸子,温柔得好似泉水润玉。这般美好的画面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无法忘却。
想想这五日的相处,那人一直都是一副冷清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这温柔一笑真真让羽花惊讶欢喜。紧接着,她也将身体靠近,睁着大大的眼睛仔细端详眼前人的笑颜。看着眼前那人的笑颜,羽花真诚的说道:“认识的这些日子我从未见你笑过,还以为繁繁你不会笑呢。”
“有没有人说过,繁繁的笑容很好看?”
“而且看起来好温柔,温柔得似水似玉。”
“嗯~真好看!”
她连连称赞,句句肺腑。
衹繁一愣,她倒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夸赞她。从前在天上,“淡薄寡凉”这四个字一直都是用来形容她的冷漠,除此之外她从未听过其他形容她的说词。她并非是不会笑,只是并没有什么事值得她笑。久而久之,天上的神仙都以为她不善颜笑。
她暗暗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展现出少有的柔情一面。接着便玩味的打趣道:“花儿方才那慌张无措的模样,也甚是好看。”
这会,羽花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自己被戏耍了一番。顿时,本已经消散的绯红又再一次复染上头羞红了她的脸。她娇羞的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瘪着嘴说道:“繁繁!你居然戏弄我!”
衹繁坐回原位,扭头掩饰变得更深的笑意。看着那人的笑颜,羽花顿了顿,随即也一并展露笑颜,笑出声来。两人笑而相视,愉快的笑声绕转耳边直至溢出窗外。
愉快过后,羽花诚恳道:“繁繁,你以后一定要多笑笑,冷着脸一副不让人靠近的模样,一点也不适合你。”
衹繁伸手轻轻抚摸着羽花的脑袋,满眼温柔,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嬉闹后的羽花也有了些困意,她昨夜本来就没睡多久,一晚上都在调理气息,消耗了不少精力,略显憔悴。
衹繁看出那笑容下藏匿的疲惫。她起身拉起羽花的手,将她带到床榻边,示意她上去憩会。其实从她今早回房见到羽花那刻开始,她就看出来了。至于她为何一直没出声,许是也明白羽花这么早来的目的。
羽花乖乖听话的脱下鞋袜,爬上了榻。正准备躺下之时,她突然想起,这并非是在自己房里,怎么能随意上别人的榻。虽然是得到了繁繁的允许,但她刚刚上榻时尤其的不见外,就好像是上自己榻的感觉。
她忽然愣住了。
她想若是这时她从榻上下来,说要回房睡,会不会让繁繁觉得她是嫌弃她。但若不下来,就这样在这睡,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厚脸皮。
她纠结万分,可她心里其实是想在这睡的。但若是就这样躺下,那繁繁在何处睡啊,而且这也不礼貌。她坐在榻上双目注视着坐在她左侧的衹繁,不好意思搔着头,尴尬而笑。
衹繁见她坐在床上迟迟不肯躺下,拧头皱眉,心生疑惑。过了一会,她突然向羽花慢慢倾俯下身子。
羽花见状,身子一震,这熟悉的姿势动作莫不是要…
又来!
羽花顿时内心慌乱。
见衹繁那轻车熟路的姿势,羽花不免又紧张起来。她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又靠了靠,但却还是抵不住衹繁的「肆意挑衅」。
此时两人,一个用胳膊肘撑着半仰卧的身子,另一个倾俯着身子悬在半道上,四目相看。忽然衹繁伸出一指,轻轻戳了戳羽花的额头,然后用力一推,羽花愣了一愣,接着便不稳的摔躺在了榻上。
衹繁见她老实躺好,便将倾俯在上的身子从她身上移开,端身坐直。她偏头望她,面带笑容,眸中泛着满满的柔情,柔得都快挤出水来。
“好好躺着,然后,闭上眼睛,我就坐在你旁边,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