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出来的时候路过一家超市,两人很有默契,段识周选东西,宋槐扫支付码。
拉开冰柜门,捡了两瓶可乐放收银台。
宋槐边输入支付密码边表忠心:“少爷您放心,再有下次,我就算被你妈和我妈联合起来骂死,我都不会再出卖你了。”
段识周闻言从手机里抬头瞥他一眼,又啧啧地摇头低下,“有前科的人不敢信呐。”
宋槐:“……”
蹬鼻子上脸了还。
从游泳馆出来,沿着南江一路走。
路灯灰暗,街上人影稀疏。
看段识周终于恢复了点好颜色,宋槐憋了半天的问题还是没忍住说出来:“研发二部林灿灿不是挺漂亮的?真没点儿意思?”
他和段识周从小一起长大,小学时候还为了同一个小女生打过架。
但是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清心寡欲起来。
这么些年别说异性,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段识周轻飘飘地看他眼,从包里掏出手机边按边说:“怎么?你有想法?”
“怎么可能。”宋槐头皮都炸了:“我这不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吗?你看——你AI大神!人家也不差,挑战赛第三的名次挺厉害了。”
一辆车从路边驶过,两道光柱落在两人脸上。
江边的风将段识周冲锋衣外套吹得鼓起,听宋槐这么说,他皱着眉,莫名抓他话柄:“AI大神和挑战赛第三怎么就配了?”
怎么就不配了?
宋槐狐疑地看着他:“少爷看不上人家第三的名次?那第一呢,少爷喜不喜欢?”
段识周迈着悠闲的步子沿江边走,吹着江风倚在栏杆上看风景。
宋槐打破沙锅问到底:“别不吭声啊。”
段识周单手抄进裤兜,另一只手拿着刚买的可乐喝了半口。还真顺着宋槐的话思索:“我喜欢就行?要不你去问问纪棉,看看人家乐不乐意?”
宋槐满脸懵:“纪棉是谁?”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在电梯里说半天话。
段识周一脸服了他的表情,回过头,忽然发现远处一袭蓝色身影。
陈屿川和纪棉一直僵持着,他笃定纪棉会松口,但她这次一反常态,态度尤其强硬。
他最后再问一遍:“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去淮序?”
纪棉点头。
“很好。”
陈屿川上车离开。
纪棉站在原地,目视深蓝色超跑驶进夜里,直到在长街尽头消失。
陈屿川的反应如她所料。
虽然两人一起长大,但陈屿川对她毫不了解。
不理解她为什么成绩优异却不读研。
不理解她为什么自愿去乌溪三年。
更不理解她面试失败后一刻不等,宁愿做销售也要继续工作。
陈家少爷不会懂,也不用懂。
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一个站在珠穆朗玛峰峰顶,而另一个还在马里亚纳海沟里挣扎。
正如今天她送给陈姨的生日礼。
一盒普洱,估计放过期都不会有人拆开。
宋槐和段识周站在远处,看着段识周视线落在纪棉身上良久。
他揉了揉眼睛,来回看了好几次,这才确定:“那不是宜科公司怼领导很牛逼的小妹妹吗?”
段识周没反应。
宋槐自顾自说:“她好漂亮啊。”
那天在公司看着还挺素的,今天裙子一穿,高跟鞋一踩,他差点不敢认。
“那是她男朋友吗?吵架了?”宋槐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啧,有这么娇滴滴一女朋友,怎么舍得冲她生气啊。”
段识周稍抬眼睑,眸光隐晦不明,嘴角那点本就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刻更是消失不见。
宋槐后知后觉发现不对,看看纪棉,又看看他,惊讶:“卧槽,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在心疼她吧?”
段识周这才回神,重新扯出一抹淡笑,但笑不及眼底,眉眼几乎没有一丝情绪,只让人感觉冷漠。
低声嘲弄:“她是我什么人啊,我心疼她。”
“也对。”
宋槐没什么怀疑的,毕竟这人他们只见过一面,段识周又不可能是一见钟情那种人,心疼谁也心疼不到一个陌生妹妹身上。
只是一个小姑娘,穿那么漂亮站在江边,又貌似刚和男友吵了架。
宋槐说:“咱们要不要去关心一下?”
段识周眼都不抬,敷衍般地嗯了声。
宋槐点头:“走吧。”
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段识周什么时候对人这么热情了?
质问的话还没出口,段识周先出声:“算了。”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散落,眼睫状似鸦羽。
面容在这光线下变得灰暗,手里还拎着没喝完的半罐可乐,淡淡说了声:“没什么好说的。”
宋槐:“……”
这逼绝对又犯病了。
两人打转的功夫,纪棉面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汽车,车上下来一位制服司机,态度恭敬地帮纪棉打开车门。
她提着蓝色裙摆坐到了后排。
宋槐眼看着纪棉坐上出租,抓心挠肝地惋惜:“错失搭讪好机会,爷们心痛!”
段识周懒得理他。
两人散着步回到酒店,进门,把卡插上。
灯光骤然亮起,双床房,桌上摆着电脑,角落里放着行李箱。
走之前弄乱的地方已经被清洁阿姨整理过了。
打开电脑看了好一会儿电影,段识周终于松了口,说:“明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