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葭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周方穹一番,眉头紧皱。
她又偷偷往林今谣身上瞥去一眼,却见人家专心治伤救人,压根没空理会这边,不知道究竟是懒得否认还是无法否认。
林今谣站起身,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
“啊?”封葭回过神,整颗心往下狠狠一坠,“别啊,不然你再试着抢救一下?”
周方穹道:“这二人年老体弱,又是被魔物重伤,我看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封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医修的好。”
林今谣轻拍了拍封葭的肩膀,转头看向周方穹:“魔物在哪里?”
话音刚落,织娘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一身红衣的严思带着两男两女的四个年轻修士,正押着五花大绑的织娘向这边走来。
众修士向周方穹、林今谣先后见礼。
严思向周方穹抱拳道:“周盟主,我们赶到时,正见此魔被捆在岸边,恭喜盟主再立战功!”
周方穹谦逊推辞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抓的,天下剑雄…咳,封姑娘才是首功,今谣也出了不少力。”
严思十分不屑地看向封葭,不过封葭倒是一眼也没看他,径直向织娘走去。她人还没走近,就被织娘一双赤目直勾勾地瞪着,再往前走,织娘的一双鬼手险些又招呼到她身上!
封葭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织娘?你不认识我了?”
“此魔神智已失,封姑娘,跟她说话是没用的了。”周方穹提醒道。
“不可能啊,刚才我还听她和史老夫妇说话。”
封葭疑惑,便将刚才的所见所闻向众人复述了一遍。
“魔族有天生魔体,王室之血更是能侵染凡人,使之堕落为魔。而这个侵染程度不是一日促成,也会因个人修为、体质、心性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这只魔,必定是之前还理智尚存,因受激而弑父杀母之后就尽失人性了。”严思掉书袋地解释了一通,冷哼着望向封葭,“天下剑雄好歹也剿魔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学宫日渐懒怠,把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浑忘了?还是干脆就是个魔族派来的冒牌货,所以才一问三不知了?”
封葭无语道:“干嘛,把我打成魔族你是有提成吗?”
“好了,此事尚无定论,严思,不要胡说。”
周方穹抬手阻止两人争执,对封葭温言道:“封姑娘刚才提到,有一追杀你的妖兽也参与其中,请问封姑娘,是什么境界的妖兽?”
“是鳄蛟。”封葭老实答道。
听见这个名字,众修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冥极深渊的蛟王?!”
“那可是无人敢犯的隐世大妖,你竟能从它手上活下来……”
封葭心说有什么不敢犯的,她当初都刷出包浆了。
但转头又想到,鳄蛟这货好像确实咖位不小,而且在剧情里封葭挑战成功就能从它身上获得奖励,还真没把它弄死过。如此算来,鳄蛟也算得上“无人敢犯”?
也有人担忧道:“这样的大妖在凤山附近盘旋,恐怕村庄会血流成河……天下剑雄,你后来将它诛杀了吗?若是没有,你可知它如今在何处!”
“啊?我……”
封葭一顿,一眼瞟到那修士背后的河岸,只见一片摇曳的芦苇之下,一双大灯似的鱼眼从水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暗中观察。
她连忙移开目光,打着哈哈道:“刚才…刚才太乱,我差点淹死在水里头,没注意它去了哪儿。估计它看见你们来了,早就溜了吧哈哈哈……”
“奇怪,鳄蛟也会怕我们?”那人嘟囔了一声。
周方穹正色道:“不必担心,楚仙盟会向凤山增派人手,一来可以保护村民安全,二来,如今凤山灵脉被毁,在它复苏之前必须有人守护灵脉。”
众修士齐声应“是”。
严思走上前,忽然向周方穹郑重一礼,正色道:“天下剑雄抓住的只是一只被魔族之血侵染的堕魔,说不定她也只是灵脉损毁事件中的受害者。盟主,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有落网啊!”
说着,封葭只觉得一道道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落在自己脸上。
“……你们不会还是怀疑我吧??”
严思怒道:“你与那堕魔接触过,又与灵脉崩塌息息相关,不是你还能是谁?”
封葭气得咬牙,立即走到周方穹面前理直气壮地道:“那这个姓严的臭道士嫌疑也少不了!我和林今谣曾被一个黑衣人偷袭,还被推下悬崖,我看那个人长得就和臭道士很像。”
严思斥道:“你信口雌黄!”
“你不也是满嘴放屁?”
周方穹连忙示意众人拉开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正色道:“你们二位所言皆为猜测,没有证据都算不得真。不过严思对堕魔的推断倒是不错,凡人堕落为魔,多半和灵脉一样也是受魔族之血影响,倘若能知道此人之前与什么人有过接触,也是一条线索。”
林今谣想了想道:“织娘自称很早就被扔到了澄水河岸,前后接触过什么人只有她丈夫徐秋知晓。”
“徐秋已经断成两截了。”封葭神色复杂,“织娘动的手,死相很惨。”
周方穹问林今谣:“若以灵植净化魔气,恢复神智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只是外物辅助,很难。但若是有能牵动其心绪的至亲至恨之人在旁,或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