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先冷哼一声，抽走证明，末了，曲指在决明脑门弹了一下。

“好疼好疼，老林你昏迷一场，怎么功力还更胜从前了！”决明夸张地抱住头，呼痛同时偷眼观察林先的表情。

“行了，有那么疼？”林先恍惚像是又看到梦里的女儿，回过神来，展开暂留证明，没好气儿地说。

“当然有，您老可别小瞧自己。”决明看见对方双手展开证明，等等，双手？

“咦？老林你的手？”

林先抬起左手，砍去的手无法复原，此时他的左手泛着金属的光泽，这是一只机械手。

手指屈伸，灵活自如。

“仙舟医术果然精妙。”林先感叹一句。

决明看着机械手科技又不失古朴的外观，表情有些古怪。

仙舟人似乎格外喜欢给科技裹上复古的外壳。来时的玉界门是，眼前的机械手也是。

这叫什么，赛博修仙？

“我应该也用不到这个。”林先看完，把证明递给决明，又问，“你杀了两个步离人？”

“是啊，光剑派上大用场了。”

“好。”林先沉默一瞬，没头没尾地道了句好，又问，“你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呃……”决明想了想，完成到达罗浮任务后，系统就没了动静，不过决明对这艘巨舰兴趣很高，这里又是宣传片里的地方，自然想留下来。

“我想留在这里，不过要现办个身份证明。”

“他们没有给你这个？”林先有些疑惑。

“他们说……我是长生种，要去地衡司办理。”

“长生种？”林先看过来。

决明点点头。

“你不是1116星的人，那你父母呢？”

决明摇摇头，目光微敛。

林老头看了决明很久，二人都没说话，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决明心中忐忑，但对方突然的沉默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正想着随口扯个话题……

终于，林老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伸手把那张暂留证明拿起，翻身下床。

“哎！你的伤！”决明见状要去扶。

“去去，这点小伤算什么。躺得我骨头都散架了。”

林老头看到床头自己的刀，还有些零碎，把东西一拿，招呼道，“走吧。”

“走……去哪儿？”

“医药费我付了，先去找个住处，再多换些巡镝，明天去地衡司。”

决明匆匆跑去和丹鼎司的医士道了别，就这么跟着林老头在罗浮的街道七拐八绕，看着对方换了巡镝，又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房屋中介敲定了住处。

“你怎么这么熟练？”决明忍不住问。

“走南闯北多了自然熟练。”林老头神色淡淡，“罗浮仙舟是没来过，别的倒是去过几回。”

毕竟事情不少，饶是再快，事情处理完也已经是日头西沉。

虽然是艘巨舰，但罗浮内部依旧模拟了日升月落。夕阳西下，一老一小的影子被印在在路上，靠近，拉长。

前往住处的时候，林老头像是没话找话。

“你的伤怎么样了？”

“早好了，您还是自己悠着点吧。”别小看玩家的体质。

“那两个步离怎么杀的？”

“就，就用你给的光剑，咻！”还有伟大的骰子之神。

“父母的事一点儿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敢记不敢记。

决明感觉自己在说相声，一半还是不能说的哑剧。

二人这么絮叨着，到了住处门前，竟是一座小院子。

没等决明感叹林老头家底颇丰，就又听对方说。

“既然这样，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林先低头看向身侧的孩子，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清楚地知道。

但这也是一个很纯粹的孩子。

移情也好，同情也罢，总之，他这把老骨头的复仇要暂时搁置一段时日了。

林先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老人苍老但温暖的大手盖在了黑发孩子的头顶。

这是很温馨的一幕，可惜有些人并不太会读空气。

“嗯？监护人？”决明疑惑地抬头。

什么？什么监护人？我明明成年……哦打扰了，我没成年。

只是这副疑惑的表情落在林先眼里就像是不情愿了，原本轻轻放在决明头上的手瞬间握成拳，结结实实敲了一下。

“怎么，不满意？”

“满意，满意。”决明脑瓜子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