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处理妥当,回了房里,张氏把贾瑚拉到身边细细一问,得知了始末,不由得皱了眉头,拉着贾瑚道,“你去开导开导珠儿,这事与他不相干,虽然府里花费一概分开了,他那若是缺什么只管来找婶子要。”
贾瑚笑道,“我已然和他说过了,珠儿心里明白的。母亲和老祖宗又拿了那许多东西给我们,想来他回去也不会被二婶子训。”
贾赦坐在一旁,也听了个全乎,不由嗤笑一声,“亏得还是伯爵府的大姑娘,都说王家管着各国朝贡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珠儿那些东西能值当几两银子,眼皮子忒浅了。”
张氏瞪了他一眼,忙把贾瑚打发出去找贾珠顽,哪有在孩子面前说长辈不是的。
贾赦撇撇嘴道,“你这般小心翼翼做什么,人可不领情呢。”
张氏没好气的道,“怪道老爷不招老太太喜欢呢。明知道老太太喜欢一派和气又偏疼那房里。老爷还每日这般,还没瑚儿那孩子有眼力见呢。”见贾赦竖起了眉毛,也不理会,继续道“你看看她何时对珠儿小气了,珠儿房里的东西陈设比瑚儿还好几分。不过是往日和妹妹不合,这才不忿珠儿给妹妹家桢哥儿送东西罢了。她如何是她的事,你做什么在瑚儿面前说这些,这日后不知尊重,岂不叫人说嘴。”
贾赦道,“尊重她?她自个儿都是个不知轻重的东西。若不是为了珠哥儿,我早把她放印子钱的证据扔给老二了。这等伤天理损阴德的事她都敢做,老二若是知道了不气的将她休了,偏她逃过了一劫还不知道收敛。”
张氏道,“老爷也说了为了珠哥儿方才罢了。即便老爷把东西给了二叔,不管是为了珠哥儿还是看在王家都不会休了她。何况珠哥儿是个好孩子,有这么个不被父亲所容的娘让他如何自处,何苦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儿?更别说那王家人,最是护短,他二婶那无法无天的做派想来也是从王家来的,他们哪在乎这个。”
贾赦犹然心中不平,张氏安抚道,“老爷理她做什么,如今府里的帖子她摸不着,二叔的帖子又不顶用,府里又分了家。莫说老太太看着,她若是能瞒着老太太再出去放印子钱我们只悄悄给了老太太二叔,给她修个佛堂便是了。只可怜了珠哥儿,来日方师兄大好了老爷亲自去求求,让瑚儿珠儿在那边多待些时候吧。去上学想来老太太二叔不会阻拦。”
贾赦点头应了,嘴上犹说道,“若是珠儿姓王,看她还敢不敢做这些断子绝孙的事儿,偏不把咱们贾家的子孙当回事。”
张氏瞪他一眼,道“左不过珠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不过是没读过书不知轻重偏又自认权势滔天这才无所顾忌。可见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可笑之处,若是府里日后有了姑娘可不能学这做派。我瞧着,倒是妹妹那般极好,瞧着竟是比老爷二叔通透百倍。”
贾赦听她把贾政也和自己一概说不如贾敏,倒不恼,只笑道,“那也得有姑娘才是。”
张氏见他那样,就知道没想好事,啐了一口,道“这还没除服呢,爷也忌讳些吧。有那功夫不如想想送什么去给妹妹,我好预备了一道儿送去。”
贾赦素知发妻正经,也不再说笑,从边上扇匣里拿出了两把古董扇子,递给张氏道,“别的想来妹妹家也看不上,这两把扇子是年前有人孝敬的,倒还别致,你一道包了给妹妹送过去吧。”
张氏一瞧,扇面上是魏居敬的山水画儿,倒也雅致。便寻了个红漆皮嵌螺钿的长方匣子装了,在单子里又添了一笔,和其他东西摆在一处。
还没到满月宴,贾敏便收到了贾家送来的东西,正好出了月子,便亲自见了来人。
来的人是赖嬷嬷,原这些跑腿的事是不会劳动她的,但是自上次贾赦清查府中下人之后,赖家却是大不如前。赖嬷嬷是乖觉极有眼力见的人,看出贾母不放心寻常三等仆妇去,便自个儿接了过来。贾敏知道赖家手段,也不意外,笑道,“难为竟劳动了赖姐姐亲自来,这一路想来十分辛苦,还请坐下说话。”
赖嬷嬷推迟了一番方半倚着圆凳坐了,赔笑道,“哪里当的姑太太说劳动二字,只因老太太放心不下,怕旁人漏了什么回话不妥当才打发我来。”
贾敏对她的话也不以为意,只笑道,“不知母亲和哥哥嫂嫂侄儿们可好?”
赖嬷嬷笑道,“老太太老爷太太们都好,听说姑太太得了哥儿,预备了好些东西叫我带来。瑚哥儿珠哥儿已然入学了,这回特特包了长命锁铃铛的要送给姑太太家的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