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乖乖地点了点头。
“公子,这是你世子爷夫君给你准备的常服,料子摸着好舒服,墨竹给你套上!”
“……”
“只叫他世子爷就好,别称呼其他的。”
“哦。”
那厢,谢云逍已快走到老太太住的宁寿堂。
还未进屋,在长廊上,远远地就听见里头的议论。
“老太太,哎,您说王爷非得做成这桩婚事,咱们王府的世子妃是个男子都不说了,这还病病歪歪的,一点也不礼敬长辈,一大早就有人看见世子妃给人甩脸子,那气色好着呢,竟推说病了不能给老太太请安,我们王府哪有这样的晚辈,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嘛……”
听起来像是大伯母徐氏的声音,几个伯母里就属她最爱嚼舌根。
“你听清了,确是世子爷说的,世子妃病了不用来了?”老太太语气含怒。
“是呢老太太,王管事回得很明白了。”
那大伯母又道:“老太太,听说世子妃长相美貌过人,世子爷喜欢不得了,一大早,还没来问过老太太安,就跑出去为世子妃请大夫去了。”
“还有这回事?”
“是廊子上三叔家的玉娘一大早刚巧碰见,刚与媳妇说的,错不了!”
“玉娘,原来是那丫头,老身记得模样生的不错,性格也和顺……”
“是呢,咱们世子爷要是娶了她,纵使家事差些,也比现在强十倍,起码能为谢家传宗接代不是……”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
“其他不提,翡翠你去把世子爷给我叫来,老身要好好问他的话!”
翡翠刚出屋子,就见谢云逍从外头挤着一脸笑意进来了。
“刚要去找你,老太太正恼呢……”
谢云逍忙笑道:“承蒙姐姐提点……只是这老太太哪天有不恼的?”
翡翠嗔他一眼,低声道:“快些进去吧……”。
谢云逍深吸口气,暗暗在心里头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当孙子嘛,老子不怕。
他刚抬脚进屋,就听到里头一声厉喝:
“给我跪下!”
其他女眷见谢云逍来了,老太太发火,都站起身先走了,只有徐氏留了下来。
谢云逍膝盖一软,反射性地就跪了。
擦,没想到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人,现在能跪得这么果断而丝滑,封建社会迫害人……
平南王母亲郑氏一生刚烈,丈夫效命沙场早逝,儿子又军功卓著,是皇帝新封的一品诰命夫人,长公主虽与平南王成婚但另有公主府,所以这平南王的内事实是这位老太太在打理。
“跪都跪得心不在焉,世子爷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吗?!”
谢云逍抹了把脸,赶紧换了一个痛改前非的表情:
“孙子错了!!”
老太太并不给好脸色,她厉声道:
“错在哪了?”
谢云逍语速飞快,态度诚恳:
“错在思想上肤浅,行动上懈怠,无论是当世子当儿子还是做孙子,都不称职,孙子今后一定深刻反省,引以为戒!努力向优秀同志学习先进经验,作父王的好儿子,做您的好孙子!!”
“……”
老太太哽半天才问到:
“……是问你具体哪里错了?”
谢云逍眼珠一转。
“孙子最近一向遵纪守法,经常找父王一对一谈心,思想上有一定升华,应当没犯什么大错。”
老太太眉毛一竖。
“那我倒要问问,世子爷今早忙些什么了?”
谢云逍心道,来了来了。
他回道:“去给太子妃找大夫看病。”
老太太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什么病这么凑巧?选了这个好日子病,是真有病,还是世子心志不坚受人驱使,与那世子妃一起糊弄我这个老太婆!我们谢家男儿哪个不是顶天立地,你父亲十三岁便上战场保家卫国,刀枪剑雨中走出来的,到你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便罢了,如今看,竟还是个受美色蒙蔽的混球,一点礼数都不识,你大伯母说,世子妃一大早精神好的很,都有余力冲人甩脸子,怎么到你口中就病的那么严重,连向老身请安的力气都没有,你这般蠢钝受人愚弄,将来这王府交到你手里,让我怎么放心?!”
这话说的更重了。
谢云逍赶忙道:
“老祖宗误会!孙子此来也是特意说明此事,世子妃虽咳疾未愈身子骨弱,但一大早,世子妃他就想来给老祖宗请安的,谁知堂姑姑谢玉娘并叔叔谢玉郎突然来探望,世子妃强撑病体说了会子话,吹了好久的冷风,二人刚走后,世子妃就晕了过去,孙子这才着急忙慌出去请李大夫,刚抓了药在煎,世子妃到现在都没醒呢……”
“哪里是有心不来给太太请安的,想是大伯母看错了?”
老太太皱眉道:“若果真如此,倒是老身错怪你了……”
她看向一旁的徐氏。“你不是说……”
徐氏脸色一变,她是收了谢玉娘些礼,才愿意听谢玉娘说这几句话。
这家里老太太做主的时候多,谢云逍虽是王爷独子,但并不讨老太太喜欢,老太太年事已高,有不少积蓄,老太太迟早要作古的,她打定主意想多分得一点遗产,所以一向爱说谢云逍的坏话。
但就这件事实情如何,她也不知,她与谢玉娘本也没什么交情,犯不着为这个面上得罪了谢云逍。
”老太太,媳妇也是听人说的,许是人看错了……"
老太太训斥她:“你也是,最爱捕风捉影,下次这些没影儿的话被带到我跟前来!”
“媳妇错了……”徐氏嗫嚅着称是。
老太太又转头冲谢云逍道:“行了,这件事或是错怪你了。”
“翡翠,拿盒百年的白参给世子带回去,给世子妃补养补养身子。”
谢云逍一本正经地致谢跪安,刚出屋子便撒丫子跑走了。
这踏马跟论文答辩似的,累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