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灵虞点头,起身,接过老管家赶着送来的盒子,高高兴兴的从屋子里出来。
宁津坊,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
侍卫一跃而下,站在马车前回禀。
“禀郎君,舟灵虞取了密道图,已经赶往崖山石窟。”
车厢内,阮言卿戴着幂篱,纤细精致的皓腕从棋盒间抬起,在棋案上落下一子。
“盯紧他,找到密道入口。”
“诺。”
侍卫领命退下。
阮言卿垂眸看着棋局,舟容瑛话里的警告之意,他听得分明,舟容瑛在防他。
阮言卿的目光极是淡漠,忽而抬手拨乱棋局。
车厢里安静极了。
侍儿们屏息凝神,各自做着手头的差事,低低的埋着头。
凌乱的棋盘,棋子散乱无章。
阮言卿平静的心绪终是起了波澜。
因为梁宣玉。
因为梁宣玉来了凉州。
因为梁宣玉闯了机关阵。
阮言卿无法不在意,无法不去想。
舟容瑛的态度,更是认定梁宣玉会是舟灵虞的妻主。
舟家会做什么,来促成这桩婚事。
阮言卿一枚枚的将棋子拾进棋盒,将棋盖阖上。
幂篱下,小郎君的眼神带着几许思量。
他不认为梁宣玉会愿意娶舟灵虞。
同时的,长怀赋既然深埋机关阵下,不可能再取出。
梁宣玉会如何与宋溪交代此事。
阮言卿渐渐平复下来,眉眼清冷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棋盘。
他并非一般的闺阁郎君,不该被动的受困在这样的思绪里。
想要的就去拿到手,在那儿之前,不能透出一点意图。
这是阮言卿一直以来处事的城府。
并不会因为梁宣玉的出现而改变。
骊山剑派众师姐师妹来回在崖山下打探,企图找出其他入口。
崖山石窟虽然消失了,但徘徊不去的人依旧很多。
眼见午时将过。
终于有一部分失去耐心,告辞离开。
崖山石窟前,心怀不轨的人依旧原地候着,并不死心。
舟灵虞带着密道图,出现在崖山,并没有受到多少注目。
大多数人更关心崖山里的动静,丝毫不在意一个郎君上这来的目的。
因而舟灵虞在僻静处,展开密道图,对比着实地与图的几个标志,慢慢深入崖山。
不多时,便与在崖山下搜索其他入口的骊山剑派师姐妹们碰上。
“舟小郎君?”
大抵是第一次撞见时,对舟灵虞挥鞭子发脾气的样子过于深刻。
骊山剑派众师姐妹纷纷认出了舟灵虞的身份,见他手拿着一张舆图,一时眼中闪过欣喜。
“这是机关阵其他入口的密道图对不对!”
“你们是玉姐姐的师姐师妹?”
舟灵虞在酒楼等着梁宣玉从席间退出来之时,看到过骊山剑派师姐妹们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热闹情形,也认出了她们的身份,当即卸下了防备。
“母亲给我的密道图,但是叮嘱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只有舟家人可以进去?”
师妹们有些不情愿的按捺下心思。
八师姐温柔的笑起来,“那这样如何,我们候在入口外,若第二日你和小十一还未出来,我们再进去。”
舟灵虞想了想,微微颔首,“那就这样吧,到时候若是有意外,也有个照应。”
一群人照着舆图所指之处,很快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狭长入口。
舟灵虞转动了下一块凸起的石块,石门便颤动着出现在了本是死路的狭长入口尽头。
“舟家主身子是见好了吗?”
舟灵虞准备进去时,十师姐忽然发问。
舟灵虞摇头,低声道,“母亲方才险些丧命,虽救了回来,但只剩四五日的寿命。”
“舟小郎君,请恕我冒昧。”
十师姐作了一揖,表达歉意。
“方才机关阵塌陷之后,我偷偷去过舟府,见到了令尊人事不醒的模样,不好在那时叨扰,便离开了,见你出现在这,又拿着密道图,故而才以为令尊见好,问候一二,未想竟是这般状况,还请见谅。”
舟灵虞颔了颔首,走进了石门。
十师姐起身,舒了口气。
八师姐拍了拍她肩,温柔笑道,“舟小郎君瞧着为人通透,不似一般的闺阁郎君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十师妹,你这样倒有些小瞧他了。”
十师姐摇头嬉笑,“如今我是真觉得这舟小郎君与小十一有几分相配了。”
“浑说什么,我骊山剑派弟子怎能入赘,做什么劳什子上门妻主!”
七师姐板着脸,轻斥。
九师姐轻咳一声,在一旁默默点头。
师妹们捂着唇,偷笑。
“十师姐又又又挨七师姐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