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温妍冲着蛇甩了甩那根木棍,但它们并没有因此害怕而退去,恰恰相反,它们镇定自若,隔开一段距离后,仍旧揪着温妍不放。
温妍哭笑不得,现在这个场面,无论放在哪儿被人看见了,都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个能人异士,带领着蛇族大军,走走停停,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似的……
罢了罢了,左右这是在戈壁滩上,没有人。
温妍心一横,咬咬牙,打算视而不见。她走她的,蛇爱跟着是蛇的事,她也管不着,只要碍不到她,就随便它们吧。
主意一定,也不去过多纠结,她逆着河水的流向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游走。
太阳慢慢从东边的山头上爬起,金灿灿的霞光照在温妍脸上,暖暖的,很舒服,但也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沿着河又走了两三个小时,还是没见着营地,途中也没发现齐暄和许明洲的踪迹,温妍不禁长叹了口气:她这到底是被水冲了多远?
日头愈发得盛,气温也越来越高,温妍偶尔会回望几眼,看看那些鸣蛇是不是还跟着。
每次的结果呢都是不言而喻,那群鸣蛇可谓是跋山涉水、寸步不离,这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温妍都有些佩服了。
只不过这几次看下来,她都隐约觉得鸣蛇的数量好像在变化——似乎在越变越少。
像是为了印证温妍的猜想,正午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鸣蛇,已经消失了一半以上。
剩下的那些也都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甚至比那次在山坡上被他们用浓烟熏过后的状态还要差,真是反常……
***
太阳爬上山头又爬下山头,温妍一路上走走歇歇,终于在落山的时候,回到了小山坡附近,也见到了那条救了她一命的河。
她这一路虽然不是负重前行,但没有基础的食物补给,又渴又饿,走的也并不容易。
如今眼看着就要到了,温妍心里那是说不出的高兴,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往前去。
两三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怎么近,等温妍绕过盐湖,天色已经暗沉到不太能看清远处的情况了。
她打眼往营地所在的方向去瞧,不见一丁点火光,齐暄和许明洲应该并不在那儿。
抱着一丝希望,她还是过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没有人在,只有齐暄开来的那辆车和两顶已经塌陷、破烂不堪的帐篷。
东西都还在,那就说明人没走,但许明洲的车不在,难道是去找她了吗?齐暄是和他在一起,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温妍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东西发呆,还没能平复下来的急促呼吸声,混在戈壁滩上呼啸而过的风里,竟有些阴差阳错的应景。
发丝凌乱飞舞,她的额头上也还覆着一层跑步跑出来的薄汗,此时此刻她的双腿略感乏力,口干舌燥,可能是累着了,也可能是饿着了。
思量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风吹得她头疼,她才动用了这个十分不靠谱的方法——温妍转过身去,请求那些鸣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帮我找到他们。”
那群蛇听了之后,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是四散开了去,只留了一二十只徘徊在附近。
鸣蛇扇动翅膀的声音有力而又轻盈,向着远方的嘶叫声经久不停,看样子它们的精神状态应该是有所恢复了。
温妍也没闲着,看它们离开一段距离后,扒拉着爬进了帐篷里,夜幕即将降临,还是先找些东西来防寒和照亮要紧,不然人没找到,自己就先被冻死了。
所幸之前她为了轻装上阵而脱下来的羽绒服还在,拎出来简单抖搂抖搂后穿上,防寒大概是没问题的。
除了这件衣服和基础的棉被之外,还从帐篷里找到了一把小刀和两只香烛。
帐篷外,小桌板、医药箱之类的物件都还在,虽然有些散乱,但也还算齐全。最重要的是,小桌板底下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温妍熟练地生了火,又拧开盖子,用三分之一的水洗了锅,然后把剩下的水全都倒了进去,趁着水还没烧开,她打算去找点吃的过来。
食物补给基本都放在车上,可齐暄的车上了锁,后备箱根本没办法打开,这是想让她望梅止渴啊。
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或许只能破窗了……温妍若有所思地往回走,然后一股脑地钻进了另一顶帐篷。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找到了两瓶水和一包碎的不能再碎了的方便面——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小心地撕开包装袋的一角,将整包的面渣都倒进了锅里,用勺子搅和搅和,再加点盐,简单的一餐就搞定了。
换作旁人,可能会嫌弃这包面太过细碎,煮熟了跟吃浆糊似的,难以下咽,但对温妍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浆糊虽然卖相不好,味道欠佳,但不论怎么说,它是能吃的,是干干净净的、热腾腾的食物。
说来也奇怪,温妍似乎自小就对冒着热气的食物要多几分偏爱,不论是单调的米粥,还是无糖的豆浆,只要是热的,她都喜欢。
而那些冷冰冰的、干巴巴的,比如凉面、肉夹馍、锅盔、饼干之类的,她都不喜欢,甚至会下意识的排斥。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养成的偏好。
***
吃完饭后,温妍决定去回顾回顾她跳崖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现,毕竟就像今天这样普通平常的走路,都让她有了些意外的收获……
还好早上拿的那根木棍被她当作拐杖带着走了一路,现在正好拿来做个火把。
撕些帐篷的碎布用酒精浸湿后缠在上面,简陋是简陋了点,但充当个照明的工具还是可以的。
在上山的途中,温妍路过了那片盐湖,在月光下,依然能看见有许多在闪闪发光的地方——是黑鳞,它们都还在。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给她细想,现在把所有事都串起来,才发现他们守株待兔的策略并没有错,只不过兔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出了窝,还误打误撞的跟她遇上。
鳞片既然没有被撬起,那鸣蛇是怎么出来的呢?难道还有别的路吗?又或者说,是他们猜错了,蛇并没有被困在洞里?
这件事情,十分里透着十二分的古怪,让人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