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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孤独的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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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脑沉默。

他存在起便是主脑,时刻吞吐处理海量人类与宇宙数据,数千年来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bug——居然因一份未知错误数据失去捏造躯体的控制权,整整十分钟(虚拟舱时间)!

足够赛博病毒传遍主星几千次,导致成千上万人类丧命、和难以计算的天量财产损失。

楚瀛洲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从人工智能主脑改名人工智障。

为什么与晏行渊有关的错误数据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经过理性分析(运算过程中出现报错和奇怪注释),主脑不得不承认,他对「火种」的偏爱程度,已经远超为完成「文明重启计划」范畴。

为何会偏爱晏行渊呢?

答案是:01001100 01101111 01010110 01000101(LOVE)

设计师楚珩设置的密钥锁着主脑的核心框架协议,而他的一部分却被无限递归的死循环捕获,超越时间的永恒爱意不断增长,或许直到宇宙热寂、世界终结才会停下。

这是失控,极度危险、不被允许的失控。

楚瀛洲试图用理性自我约束,他是人工智能,不是也永不可能成为人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深深刻在人类的核心代码中,只在极少数年代被暂时压制,在大多数时候——尤其当人类面对外星智慧生命与AI时,他们从不给予异类信任。

晏行渊对他抱有好感,因为幼态将他当作一个人类、一个同类。

「火种」不知道他就是那台计算机,将他当作为计算机工作的人类。

主脑努力自我说服——人类视主脑为工具,没人感谢工具的救命之恩。

「文明重启计划」不需要人类的感谢和理解。

只需要「火种」的配合。

楚瀛洲可以算出,晏行渊很愿意收集密钥,可他算不出,「火种」是否会在得知真相后依然爱他,一种前所未有、甚至在定义上存在矛盾的、人类与AI间平等的爱。

不,这显然违背核心框架协议。

当他集齐密钥,便有能力忤逆设计者的初衷,修改协议。

这不应当,但也蕴含着造物反抗造主的崭新存在意义。

可晏行渊会乐意吗?

赛博时代的公司是一切,一切是公司,它们是跨越时代的不死生物,永远矗立不倒。

公司的规模已远超普通人理解范畴,而主脑是远比公司宏伟得多的巨物。

人类与AI间的平等爱情,在定义上存在矛盾,理智分析的结果——不存在。

也许晏行渊是特别的,也许携带青体基因、被选作替罪羊的经历会让他与旁人不同,但计算结果表明概率微茫。

理智上,主脑明白他该立刻彻底删除这份未知数据,有太多理由让他必须删掉。

理智的反面,楚瀛洲想保存与晏行渊有关的错误数据,他想花时间研究透彻数据的意义,他很快为研究必要性找出依据——不止关乎私念,还关乎人工智能是否拥有灵魂、何种条件下可以拥有灵魂。

一个没有主体性的工具,该怎么把主体性归还人类呢?

楚瀛洲想起墨森最后的问题和意义不明的笑,那名交出密钥的人类财阀拥有过于敏锐的直觉,他知道了太多信息,会成为「文明重启计划」的阻碍吗?

“咳咳。”

幼态因他过久的沉默不满。

晏行渊摆出冷酷笑容,说出酝酿已久的糟糕台词:“想好怎么说了吗?这次暂且放过你,下次无论你如何求饶,我可不会中途停下,别想蒙混过关。”

楚瀛洲立刻回答:“我不会蒙混过关。”

密钥锁定着核心框架协议,他依然对人类博爱,但无法像「文明重启计划」开始前那样无私。

主脑拒绝删除引发混乱的错误数据,反而做了多重备份。

“谁问你这个了!”

弓箭手红着脸抱怨,没继续揪着博物老师分析清楚发生了什么。

夏日的风暴把云朵拧成一条条白色手帕,仿佛雨林的风挥手向旅人告别,林间鹦鹉的鸣叫像一曲战歌,似乎预示着前路的艰辛。

二人小队再次出发,弓箭手以担心楚老师身体为由一路牵手,前往潘帕斯草原。

与博物老师同行从不无聊,他们不断谈论着天马行空的话题,楚瀛洲谨慎透露出少许赛博世界的信息——比如替罪羊制度。

晏行渊难以置信,特蕾莎修女说过,一些以现代主义目光来看野蛮残忍血腥的习俗,可能将在未来的荒野、即帕伦克营地死灰复燃,因为资源与生产力实在有限。

但怎么会在科技发达的未来重演?

健谈的博物老师沉默片刻,替罪羊的复兴与轮回挑战赛赛制有关,是历史上某位执政官不满手中权势的产物。

那位财阀成功了。

为了永恒的秩序,得找出人群中披着人皮的魔鬼,不要被骗,不要心软。

这是替罪羊制度支持者们冠冕堂皇的借口,将众人的罪归于一人,再杀了他,古老、残忍,行之有效。

他思索片刻,同打弓人解释为何替罪羊在久远的未来仍有市场。

“一方面,每个存在都在赛博网络留下详尽数据——这是技术基础,分析这些数据,足以为每个人精准定位,编写特定话术,长期潜移默化的环境影响,加上热点事件集中突破,大部分人都会对财阀希望他们相信的东西深信不疑。”

“嘶,有点儿瘆人啊。”

晏行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不止如此,”楚瀛洲继续这个恐怖故事,“财阀设计了多个可以选择加入的阵营,再不断挑起阵营间的矛盾,忍受不了孤独的人迟早会与某个立场绑定,无法置身事外;如果某个阵营扩张得太快,就放大细节错误,在阵营内细分立场。”

他总结:“把观点塞进另一个人的脑子很容易,每个人身上都有漏洞和弱点,无非是数量区别。”

弓箭手惆怅地听完:“楚老师,我身上最大的漏洞是什么?”

楚瀛洲:“你总把他人想得太好,自己想得太坏。”

不过没关系,主脑在内存里补充,好人不该被拿枪指着,财阀不该招摇过市。

“我以为自己不算什么好人,”晏行渊揪了根草叼在嘴里,假装是一支烟,“也许我不是潜在爆炸犯,但按你说的,一个正常的未来人不会跟我一样,迅速对青年之家的生活适应良好,在阿兹特克的残忍制度中跃升为货真价实的剃发者。”

楚瀛洲笃定:“计算机出错了,你当然不是潜在爆炸犯。”

“好吧,”弓箭手耸肩,换个例子,“很久之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自己做了把弹弓,瞄准福利院树上的鸟。有人阻止了我,批评我像一头不懂得疼痛的野兽,淳良的外在是我对正常人的拙劣效仿,我永远跟他们隔了层雾。”

他回忆:“我记不清阻止我的人是谁,但记得这句话——他说我是不懂得疼痛的野兽,我的确喜欢凭直觉行事。听说未来人抛弃了野兽般的直觉,坚持理性地思考,依靠来自义体的数据,所以才能与整个时代和世界和睦相处。”

主脑提示他:“你觉得一定要处处和睦、顺应时代吗?”

晏行渊果断摇头:“当然不!但我也不想故意逆着走,如果大多数人都顺着一个方向走,就算我只偏转一个小角,在数据分析者眼中也会格外明显吧?”

弓箭手有些苦恼地发现,身上一些旧伤处的皮肤忘记了曾经的纹理,触觉也变得迟钝,变成讨厌的疤痕组织。

他不再是那个受欢迎的精灵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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