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涂:“张萦?”
碧桃:“嗯,就是齐大人那个故友之子。”
阿涂:“嗯,我知道是他,我是纳闷他怎么忽然想起给我写信了,拿来吧。”
信上只有几行字,阿涂草草看完,说道:“张萦要成婚了。信是他妹妹溪儿寄过来的,说是让我们一起沾沾喜气。”
碧桃惊喜地说道:“原来是溪儿啊,我说呢,她可真是个机灵鬼儿。”
阿涂也笑着点头说道:“嗯,是啊,自离开南川后,就再没见过他们兄妹了,说起来还有点儿想他们了。”
碧桃接过信纸看了眼,“这小家伙,说兄长婚事还不忘夸夸自己长高了。”
阿涂:“嗯,小女郎嘛,最在乎的便是这些事儿了。你去让小五传个信,就说等张萦成婚那日,以我的名义去给他送份大礼。”
碧桃笑着应下了,“是。”
陵国,南川。
兵器监自从鲁主事被带走了后,他的活儿便由陈主事暂代了。这日他正准备下工,却碰到了小溪儿。
陈主事摸了摸小女郎的头温声问道:“小溪儿,你咱们来这里了?”
溪儿:“哥哥好几日没回家了,阿冉阿姐要让我送些吃食过来。”
陈主事一拍脑袋,朗声说道:“哦,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你一会儿见到你哥哥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早点儿回家。都要成婚了,哪能把家里的事儿都堆给人家一个女郎呢。”因为鲁主事和好几个跟着他的工匠被带走,陈主事近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的自己的手下也是。也是忙晕了,竟然忘记了张萦要成婚的事儿了。
溪儿高兴地应了,便挎着篮子去了后院。后院工坊是工匠们研制武器的所在,门口有守卫把手,最是机密。所以溪儿也懂事的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守卫帮忙把吃食递送进去。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注意到院子里有个老工匠竟然直接坐在地上,手上拿着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溪儿好奇的走了过去,“老人家,你在画什么呀?”
见是一个小女郎,古工不耐烦地说道:“这里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速速离开。”
被碰了一鼻子灰的溪儿也不恼,见他坐着的地方已经扔满了画完的草纸,便蹲下来帮他整理了。她把一张张纸摊开,然后再仔细地压平整,一张张叠了起来。
“老人家,这个就是武器么?” 溪儿拿着其中的一张纸对着古工问道。
沉浸在自己思索中古工刚反应过来这个小女郎不仅没走,还看了他的画稿,当下大为恼怒,“你这小女郎,不在家好好待着,胡乱跑什么?这画稿岂是你能看的?”他边说边一把夺过那一摞画稿,挥了挥右手驱赶溪儿,“赶紧走,赶紧走,要不等守卫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让他意外地是小女郎胆子大的很,不仅没跑,甚至根本不在意他的驱赶。
溪儿此刻正认真地看着古工摊在地上的巨大画稿,浑然没注意古工说了什么。
这边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守卫的注意,他们快步朝着这边走来,“怎么回事?!”
古工虽然十分不悦着小女郎捣乱,但是也觉得告一个小女郎的状有些汗颜,所以打了个马虎眼,“没事儿,我孙女跟我闹着玩呢。”
守卫看了一眼小女郎,只见她不过几岁的年纪,实在不像是暗探,便教训了几句古工,让他看好孙女便转身离开了。
古工等人走远了,才对着小女郎说道,“让你走你不走,看看,把人引来了。你.....” 见小女郎没回应,古工低头一看,溪儿已经跪坐在地上认真地看起了他话的图稿。
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女郎,对着复杂的弩箭图纸看得津津有味儿,这实在是有些古怪。要知道他的徒弟们可是都不耐烦天天琢磨这些。
“她能看得懂?” 一个念头在古工脑中划过,口中也不自觉地问出了声,“你能看得懂?”
溪儿此时正好看完了,她跪坐着直起上半身,神情再自然不过,“当然看得懂,这很难么?”
弩箭是所有兵器中最复杂也是威力最大的,好的弩箭不仅射程远,穿透力强,精确度更是要求极高。光是各种弩箭弩机便需要上百个零件,这又怎能不难呢?
古工见她一个小女郎说如此大话,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是个狂妄的小女郎胡说八道而已,自己怎么就当真了呢?”
不过没等他再次驱赶,溪儿又开口了,“这个不难,不过也不算好。每次都只能射一只箭,实在是太费时了。”
“你觉不觉得射箭要搭弓,瞄准,再射,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些?”前不久,自己才和陈工说过这话,这几年来,让他日夜不寐的琢磨的便是此事,这小女郎......
“你说什么?”古工心中大骇!
溪儿伸手指了指图纸,“这个射箭的东西,太慢了,如果改成可以连着射击的就更好了。”
连着射击,连弩!!
古工不可思议地盯着地上平静跪坐的小女郎,此刻只觉得自己后背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体内的血液都在奔涌叫嚣。他想嘶吼,他想狂笑,他想站在高山上告知全中原,他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