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今日那个女郎挑战您了啊?”
“那算个什么事儿?”顾惜笑了一声。
道童点头:“也是,国君也并未责怪于您,还派人来安抚,可见确实不算个大事。”
顾惜心道:“这是自然的,自己当初可是拿着尹司命的信物投奔而来。当年尹司命助国君从一个小郡守一跃而成了离晋国君,更是助离晋与陵国二分天下。自己观星之能加上尹司命的信物,他又怎会不深信于自己?”
即便与小童闲话时,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星空。浩瀚的星空藏着这世间所有的奥秘,斗转星移便如神明之语,几百年来,每位大司命日夜苦心钻研,不过是想从神明处得到一点点的明示。
自顾惜出生还未会说话之时,父亲便手把手地教导他每颗星的名字、方位、所属星宿,为得便是学习参透这其中奥秘。只是不管他再如何努力,比起那人来,总是差一些......
小童也习惯了大司命的沉默,到了时间都默默离开了。顾惜还是习惯性地选择在观星阁留宿,即便今日星象并无异常。看着那些星月,他的心里会觉得暖和一些......就仿佛家人都还在一起一般,就仿佛那些全族子弟一起观星的日子就还在昨日.......
观星台上只剩顾惜一个人,他干脆坐在了观星台上,看着星月口中轻声叹道:“现在除了自己,世上已经没人会观星了吧?”
“是,小女喜观象之道。昨日观星与大司命之论不符,所以小女斗胆想和大司命讨教下,今日到底是双日同天,还是四日同天?”耳旁似乎又响起那个女郎之语。
“哦,对,应该还有一个人也会,那个测出四日同天的女郎!”顾惜笑着低语道,“阿涂,你今晚也在观星么?”
姜府别院里,阿涂此刻也正仰头观星。忽然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又接着打了个喷嚏。
“女郎,可是着凉了?”碧桃温声说着话,同时找了个斗篷给阿涂披上。
阿涂摇了摇头,揉揉鼻子嘟囔道:“我觉得是有人在骂我。”
不知道为何,她说这话时,脑子里忽然闪过大司命的身影。即便阿涂不怎么记得人,经过这半日也想起来了:离晋大司命便是自己在集市上见过的,还送了自己一个泥娃娃的郎君。
“除了集市,我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他?”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碧桃:“谁?”
“没什么。”阿涂摇了摇头。
她说不清现在自己的感觉,仿佛眼前有一层迷雾一般,把她团团困住了。说起来,今日刚踏入离晋,她便觉得一切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先是在左项的生辰宴上,她见到了曾经在集市送过自己泥人的郎君,而那人现在的身份是离晋的大司命。然后便是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园子,她明明没来过,却觉得无比的熟悉。
似乎想起了什么,阿涂忽地转身跑到了一株高大的水杉树下。
碧桃见状也赶忙跟了过来,因跑得太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女,女郎,可是,有何事?”
阿涂:“碧桃,给我拿一把锄头来。”
碧桃:“啊?”
碧桃有些傻眼,自家的女郎在一个大晚上,举着锄头对着一棵树挖了起来。
她便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小声问道:“女郎,你在找什么啊?” 她现在可是紧张得要死,她们现在只在别人府上做客啊,女郎这么大晚上挖人家树好么?
阿涂没有回答她,只默默地继续挖着。不大一会儿,“当”的一声,锄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难道真得让女郎找到宝贝了?”碧桃此刻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只见阿涂从一个不大的土坑里挖出来一个铜制的盒子,盒子很精美,雕满了缠枝莲的花纹,上面还用一把小金锁锁了。
阿涂捧着盒子回了屋内,仔细地把盒子擦拭干净。之后便从头上拔下了一支簪子,对着锁孔来回拨弄着,没几下小锁头就打开了。
盒子里的东西果然与她脑中所想一模一样,南海珍珠。
碧桃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女郎,口中喃喃道:“女郎还有做小贼的本事呢?”
夜里,阿涂做了个梦。梦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郎君,对着小女郎说:“阿涂,你的生辰礼我已经埋起来了,你若能算出我埋在了哪里,才能得到它。”
“哪里有人送礼物还如此折腾人的?”小女郎不满地埋怨道。
小郎君:“小爷我送礼物就是如此,你拿不到便是你能力不行。不过,你若低头认输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小女郎:“不必,我定然能找到,哼!”
“表哥.....” 睡梦中,阿涂甜甜地露出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