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为?”桓照夜眸中血红,“他就是个疯子!”
“皇上实是身不由己。”崔珙望向桓照夜,“殿下如今年轻,尚不知皇上苦衷。不妨事,待日后殿下老成了,便省得了。”
“休要废话!”桓照夜眉尖拧起,“孙郎中在何处?”
“殿下莫急,皇上派老奴来此,是让老奴转告殿下,若想护住庄大小姐,唯有全力以赴登上最高处这一条路。”
桓照夜面冷如霜:“你直说便是,无需给她下毒,劫走孙郎中,引我来此。”
“殿下莫气!老奴若不给庄大小姐下毒,若不劫走孙郎中,庄大小姐便不会命悬一线,殿下又如何知晓您对庄大小姐用情之深浅?又如何知晓究竟能为庄大小姐做到何种地步?”崔珙笑吟吟道,“殿下该谢老奴才是。”
桓照夜猛然抬剑指向崔珙,眸光如淬了冰,落在他腰间所悬令牌。
朝元令牌形状不一,但唯有当今圣上的暗卫所悬令牌是上圆下方。
“老奴知晓,殿下定是恨老奴入骨,巴不得老奴立时去死,可惜殿下如今还无力取老奴性命。”崔珙眸光扫过长剑,毫无惧意,“老奴,静候殿下能取下老奴性命那一日。”
“交出孙郎中。”桓照夜面上瞧不出神色,声音决绝而坚定,“我应下了。”
“皇上料事如神,殿下对庄大小姐,果然非同寻常。”
崔珙从袖中掏出件物事,往上抛去,不一时,空中便炸开金黄色大朵烟花。
“若无孙郎中,过了今夜,庄大小姐恐怕便要香消玉殒。孙郎中如今所在之处离桓府不远,老奴的手下见了烟花,自会速速将他安全送回桓府。毕竟,庄大小姐是殿下的心尖肉,少耽搁一时,殿下便可多安心一分。”
桓照夜转身便要回府,被崔珙抬剑拦下:“殿下杀伐果断,当场处死贾黄二人,及时泄洪山阳县,皇上甚是满意。可惜殿下的身手,尚需精进,今夜老奴便教殿下几套剑招,待殿下学会了,老奴再恭送殿下回府。”
待桓照夜摆脱崔珙,已是一个时辰后。
苏鸣候候在桓府大门口,远远望见桓照夜风驰电掣一般急匆匆掠来,慌忙上前相迎。
“殿下,王妃福大命大,约摸一个时辰前,那帮黑衣人突然将孙郎中送回。”
苏鸣紧跟在桓照夜身后,急急回禀:“孙郎中已为王妃诊了脉,且打了包票,三日后殿下便可瞧见活蹦乱跳全须全尾的王妃。王妃如今昏迷不醒,孙郎中说只需全身针灸便可醒来。”
全身针灸?
孙思玉医术自是高明,但他容不得眼中有任何病患,无论何人何病,他务要第一时间消除病患。
桓照夜本已落下的心复又提起,脚下更快。
“白郎中跟那刚出壳的鸡仔一般,”苏鸣笑嘻嘻道,“寸步不离孙郎中,不住念叨,孙郎中果然名不虚传,孙郎中竟如此年轻俊美,竟非七旬老头。殿下,王妃已无性命之忧,您还这般着急作甚?”
桓照夜一言不发,自顾往后院内室掠去。
甫一冲进门,先往榻上望去。
庄疏庭严严实实盖着衾被,只露出面容。
孙思玉坐于榻前,左手撑脸,右手指缝夹着几根两三寸长银针。
挨着孙思玉立着的,是右手捧着针包,左手紧攥孙思玉右手衣袖的白藏。
桓照夜心神已定,不慌不忙往床榻行去,双眸瞧着榻上庄疏庭,稳声开口:“哪些穴位?我来。”
“见过殿下。”孙思玉起身行礼,因见桓照夜衣衫破损,唇角还有处结痂,不禁笑道,“殿下与王妃,倒一个比一个狼狈。如今有我在,保准殿下与王妃恢复如初。”
“有劳你了,思玉。”
“殿下何须客气?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孙思玉话锋一转,“人人皆知,病不避医。白郎中却苦苦相拦,不让我落针,说殿下即刻便回。虽说药还未好,不急着让王妃醒来,可王妃就在跟前,我干瞪着双眼,心中实是蠢蠢欲动。殿下若再晚些回府,我可就忍不住要落针了。”
“孙郎中,虽说病不避医,但这针灸,还是让妹婿动手才好。”
孙思玉晃了晃手中银针:“我这手法,隔着衣袍亦可分毫不差。”
“那也不行。”桓照夜回身往盆中净手,“药何时能好?”
“还需一个时辰。”
桓照夜又问:“取针后何时能醒?”
“一盏茶便醒。”孙思玉将手中银针插入针包,立起身,“殿下几时学了医?拜入哪家门下?我竟不知。”
“稍后再说。”桓照夜转身便往外走,“我去沐浴更衣。”
为尽早学会那几套剑招,快些回府,他颇费了一番功夫,衣袍早已湿透,更被剑气划破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