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略带狐疑,望向庄疏庭,只见她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容,此刻透出一抹粉晕,好似海棠绽放,煞是好看。
“王妃这是嫌热?”
庄疏庭微怔,轻扯衣领的手指停了一停。
嫌热?确切来说,她燥热。
六月中,本是闷热之时,但连日阴雨,又是深更半夜,虽有些潮湿,却并无热意。即便热,也应是闷热。
况且,她向来怕冷不怕热,即便泡汤泉,亦未出现此般状况。
实属异常。
莫非七师兄的方子有误?
庄疏庭暗暗摇头,七师兄的医术,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兼这些年,他时时为她诊脉开方,对她身子的状况了如指掌,绝无出错的可能。
而府上一应饮食皆有专人验毒,这许多时日,均无异常。
庄疏庭略微沉思,眸光移向桌案。桌案边缘摆着一方瑶盘,瑶盘之上便是绿、白两玉盏。
春晴乖觉,快走几步,伸手端起瑶盘:“王妃,这两只玉盏,奴婢拿去洗净……”
“别碰,”庄疏庭立起身,急往外走,口中吩咐道,“收好,谁都不许碰。”
春晴急忙放下瑶盘:“王妃,您这是要去何处?奴婢随您同去。”
庄疏庭并未理会,一径往外,未过多久,便至桓照夜内室门外。
她立于门前,只觉全身滚烫,血气翻涌,快要压制不住。
她兴许是中了毒。
毒八成是下在汤药之中。
若果真如此,桓承岱便难逃嫌疑。
毕竟,这桓府上下,除了桓照夜,唯有桓承岱,能支开尝膳官和验毒师,将汤药直接端给服用之人。
不知桓照夜现下如何,可是也如她这般,这般难耐?
“是王妃!”
“王妃果真来寻殿下了。”
香茗和春晴已追至此地。
庄疏庭拢了拢衣领,伸手推向房门。
不过一息之间,房门将将露出一丝缝隙,她便合上房门,转过身,眼眸微垂,静立不动。
透过那一丝缝隙,她一眼瞧见,内室深处,桓照夜躺于素漆沉香木床榻之上,另有位紫衣女子跪坐于他身侧。
那女子背对着门,她未瞧见面容。
瞧未瞧见,无甚紧要。
今日桓府上下,并无哪位女子身着紫衣,除了江眉柔。
不知过了多久,香茗迟疑开口:“……王妃,殿下可是不在?”
“不许唤我王妃。”庄疏庭缓缓抬眸,樱唇轻启,“所有人退至院外。香茗,守好院门,任何人不许放进来。”
庄疏庭语气轻飘,却冷极淡极,隐隐还有一丝疲惫和厌倦。
香茗望向庄疏庭泛红的眼眸,不知为何,也红了眼眶。
她抿了抿唇,坚定清晰回道:“小姐放心。”随即转身而去。
庄疏庭瞥了眼仍立在原地,一脸茫然的春晴,语气更淡:“我方才所言,你未听见?”
“奴婢听见了,”春晴由茫然换作焦急,眸中是庄疏庭比桃花还娇艳的面容,“奴婢只是担心王妃,王妃似是身子不适,奴婢不放心王……”
“滚。”庄疏庭语气已有几分不耐。
“……”春晴面上惊诧和疑惑交加,顿了一顿,忙恭敬道,“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帮香茗。”
庄疏庭回转身,轻轻推开房门,迈进房内,又回手轻轻合上房门。
她一步一步往里走,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江眉柔应是并未发现有人进门,仍跪坐床侧,上身倾往桓照夜,双臂忽上忽下,不知在忙些什么。
兴许在帮桓照夜脱衣吧。
毕竟,地上胡乱堆着一摊外袍,正是桓照夜方才所着。
庄疏庭走得极慢,似是等着江眉柔发现。
可惜离床榻只得两三步,江眉柔亦一无所觉。
庄疏庭停住脚,静立不动,默默瞧着江眉柔解开桓照夜内袍衣带,扯开他胸前衣襟,露出白皙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