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婿,多日未见,未料竟在此处相遇。”姚东篱余光瞥了眼桓承岱身后立着的那名护卫,笑问桓照夜,“怎地未见十七?”
桓照夜本是冰冷的面容浮现一丝柔情:“她累了,此刻已歇下,四师兄明日见她也不迟。”
桓承岱亦瞧了眼那护卫,笑道:“可惜了,今日倒见不着疏庭。”
桓照夜眼神骤冷:“她年纪虽比你小,但已是本王的王妃,你该称呼她皇嫂。”
桓承岱从善如流,忙不迭道:“三哥说的是,明日我见了她,便称呼她皇嫂。”
桓照夜眼瞧面前斯文儒雅的姚东篱以及明艳昳丽的桓承岱,冷淡道:“未料四师兄精于治水,又与六弟交好。”
“妹婿,这治水,我确是略知皮毛。”姚东篱笑道,“至于六殿下,今日我却是第一次见。六殿下身后那人,倒与我是旧识,便是他将我引荐给六殿下。”
桓照夜心中冷哼。
他早已留意到桓承岱身后那人,虽不知那人究竟是谁,但凭容貌气度,也知绝非护卫。方才提起庄疏庭时,那人眸中熠熠生辉,听闻庄疏庭已歇下,眸中就只剩冷意。
桓承岱面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伸手将那护卫拉至身旁,挤出一抹笑来:“三哥,这是我新收的,名唤卓九渊,你瞧瞧,如何?”
那卓九渊身形修长,与桓承岱一般高矮,墨发高束,容颜俊朗,将一身寻常护卫服穿出了几分英挺贵气,双目直落落望向桓照夜,眸中竟有几分挑衅之意。
桓照夜似是未瞧见那抹挑衅,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六弟有了新欢,不喜暖香阁的第一舞姬了?”
卓九渊毫无护卫的自觉,看向桓承岱,冷脸开口,声音沉沉:“六殿下,竟是男女不忌。”
桓承岱慌忙回望卓九渊,口中急道:“九渊兄,三哥不过说笑罢了,当不得真。我向来一心一意,日月可鉴。”
“六殿下若有二心,卓师弟定是不依。”姚东篱笑向桓照夜,“妹婿不知,卓九渊亦是我的师弟,排行第五。六殿下见他身手不凡,便募他在宣王府。”
“原是五师兄。”桓照夜似是随口一问,“不知五师兄何时入的宣王府?”
未待卓九渊答言,桓承岱便笑道:“五月初六,我记得分明。那日我去暖香阁,阁前街心有人惊了马,千钧一发之际,九渊兄从三楼一跃而下,电光石火间制住惊马,救下两名孩童。如此良才,我绝不可错过。”
桓照夜一言不发,面上瞧不出神色,眸中却甚是冰冷。
五月初六,恰是端午宫宴赐婚后第二日。
桓府已有个白藏,如今又来个卓九渊。
碍眼。
碍眼至极。
“离离的诸位师兄,”桓照夜面无表情,淡声道,“果真个个不凡。”
桓承岱左右瞧了瞧,疑惑道:“离离,谁是离离?”
卓九渊眼底隐露怒意:“你竟唤她离离?”
桓照夜唇角微扬,轻轻一笑,笑得两分春风得意,八分从容不迫:“她喜欢我这么唤。”
“你……”
桓承岱此时已猜出离离便是庄疏庭,这离离八成是她的闺名。
他瞧了眼桓照夜,又瞧了眼卓九渊,一时不知该帮谁,便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稳坐椅内。
因见桓照夜和卓九渊二人,竟隐有剑拔弩张之意,姚东篱忙道:“妹婿,如今治水迫在眉睫,先议治水之策为上。至于卓师弟,不若你去瞧瞧老七,他扮成老郎中混进桓府前,还同我念叨你。”
桓承岱乖觉:“东篱兄说的是。三哥,这治水我也不懂,便同九渊兄一道,去瞧瞧三嫂的七师兄。”
桓照夜懒懒倚着椅背,不置可否。
“走吧,九渊兄。”桓承岱立起身,握住卓九渊手腕便往外拉,几步出了书房,右拐,沿着回廊往前疾步行去。
“放手。”
桓承岱依言松开卓九渊手腕,四处张望,见周围无人,方低声道:“九渊兄,方才咱们都瞧见了,三哥他每每提起疏庭,皆是一副情深模样,他定是对疏庭动了真心。如今他跟疏庭两情相悦,你大可放心了,无需再拆散他们。”
“对十七动了真心?那他对琴馆的鬼面女子,又是何居心?”卓九渊不齿道,“见一个女子,便动一次真心。他的真心,未免太容易动了些。”
“三哥向来不近女色,至今守身如玉,得遇疏庭之前,也只是去琴馆听鬼面女子抚琴,自从与疏庭相识,他再没去过琴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