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从仓库出来,刚好遇到二叔的伙计来茶馆上班,他们打着哈欠向我们问好,让我们进去喝杯茶,等会叫人买早餐来,我们都拒绝了。
临走前木安想起什么事,走近低声叮嘱两句,伙计就连声应好,点头哈腰的,头压的很低,完全是把他当成第二个二叔来尊敬。
我看得有点感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满身是刺总是独来独往的木安,身上竟然也渐渐生出一分烟火气息,像是流浪半生的蒲公英,终于想在某个地方驻足扎根了。
木安交代完,与我并肩往大马路上走,天真他们三个虽然买的最早航班,但也要六点才起飞,我们出茶馆时刚好六点,他们在两个小时后落地。
路边陆陆续续有摊子支起来,炸油条的油锅冒出咕噜噜的气泡,发好的面团在滚油中迅速膨胀,面上泛起金黄的色泽。
木安就问我要不要吃早饭,我吸吸鼻子指着油条摊,他点点头,两个人走过去坐下,两根油条两杯豆浆上桌,还有一笼新鲜出炉的小笼包,我掰好筷子递给他,两人闷不吭声地吃着早点。
气氛称不上尴尬,不如说我们沉默的很默契,毕竟一整晚都在接受信息量爆棚的攻击,而且是跟我们两个人息息相关的事,我们俩的感受是差不多的,只不过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好在我们是不吱声也不用解释的关系,默默吃完饭,我打包三份豆浆油条,木安在马路上拦出租,早上车很少,我们等了半个小时才拦到车,回到家时天真他们也下飞机了,胖子还在群里问我们在哪要不要来接我们。
连着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觉,身体是最先发出抗议的,我给胖子他们报了平安,草草洗个澡就躺在床上,其实没有想象中的辗转难眠,可能是精神实在疲惫,也可能是逃避心理作祟,没几分钟我就在意识模糊中入睡。
一觉睡到人事不知,连梦也没做几个,我睡的很死,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天黑了,摸手机一看,正好是傍晚七点。
我起床穿上拖鞋,打开房间的大门,发现胖子、天真和小哥全坐在我家客厅,胖子还系着围裙,在跟天真讨论由谁去叫醒我们,旁边餐厅的餐桌上是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家常菜。
个头饱满的清蒸大闸蟹,颜色鲜红的油爆大虾,一盘满满当当的溜鳝段,还有一锅小鸡炖蘑菇并几道荤素搭配的小菜,一顿晚饭硬是做出了年夜饭的架势。
他们听见开门声都齐刷刷地转过头,胖子就“哎哟”一声,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招呼我:“我就说你鼻子灵,一到饭点准醒,天真还不信,麻溜的去刷牙洗脸,你胖哥整了好几道拿手的硬菜,天真平时求着我做老子都不开锅,今个儿算你们姐弟俩有口福——别干杵着,晚了菜就凉了,要是没吃上热乎的你对得起我劳动成果吗!”
我一脸懵逼地被胖子推去卫生间,天真就去敲木安的门,最后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餐桌前,左边是天真右边是胖子,正对面是小哥,他们俩左右开弓,不停地往我俩碗里夹菜。
说实话,几个人都不是要客气的交情,我看得出他们俩是在努力活跃气氛让我们开心,但我也确实没什么心情跟他们玩笑,两人勉强吃了半桌菜,胖子张罗着让小哥洗碗,天真打开电视调了个综艺拉着我俩一直碎碎叨叨的说话。
一晚上过得云里雾里的,闹腾到接近凌晨他们仨才告辞,木安揉了揉眉心:“真是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