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频生于他的眼底,翻滚如潮,有着利剑也刺不破的混沌与执拗,“况且,无论我龌龊与否始终是你的主人,你没得选!你应该庆幸刚刚只是我的傀丝,不是我。”
这言辞蛮不讲理,浪荡至极!
他也根本不打算遮掩自己的内心,视羞耻心为无物!
似乎......也应征了外界的那些传言。
他微张的淡色的唇被男人的拇指寸寸碾过,唇珠被揉的发红,像一件稀罕的鸽血宝石。
卫兰歇忽然意识到,在宣星冶面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
“你就是个疯子。”他一字一句道。
“也许吧。”宣星冶微微一笑:“那就更不该惹我生气了,对吗?”
卫兰歇低眸。
毫无预兆的,他抓起案上搁置的依翠狼豪,倒转笔锋刺向宣星冶的胸口!
他的手是执剑的手。
男人闪电般劈手阻隔,但笔锋依旧抵着前襟刺破了他的胸膛,磨砺过他的肋骨,带着浓浓的报复意味。
血色晕开,在赤色底纹的里衣上看不明了,宣星冶轻挑眉峰,下压腕骨,竟不甚意外,也没有怒色。
卫兰歇被他轻而易举的掀开。
狼豪滚落在地,墨迹挥洒,少年摔倒,露出水光潋滟的冷白肩头,他还想强撑,可气力耗竭,终是晕了过去。
......
此番昏睡不知几许。
期间有人喂了他一些水,后便再没产生什么肢体接触,再醒来时,卫兰歇已卧于一处暖塌之上。
室内静悄悄,檀木架上的一笼雀鸟在点头啄食,发出窸窣微响,是室内唯一的声音来源。
卫兰歇怔怔然撑身而起。
薄被滑落,露出他□□的身体。
胸膛和腹部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线条紧致流畅,腰身窄窄的,散发着少年人独有的清丽。
头还很昏,卫兰歇用力按住突突跳动的额角,耳畔有些残存的话语在回响。
......
“我制造你就是为了这些腌臜事。”
“取悦我是你的宿命,我是你的主人,你没得选。”
“你应该庆幸刚刚只是我的傀丝,不是我。”
......
卫兰歇想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耳根灼热欲燃!
宣星冶,宣星冶,这疯子想要把他囚困在这里!做宣氏的禁脔!
休想!
卫兰歇咬牙,翻身下床。
腿脚还有些酸软,卫兰歇强撑着挪步,裹着被子往窗边摸去。
雕花黄木的窗棱半开,外面是熟悉的庭院,卫兰歇敛眸沉思。
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乌衣峰是灰境,生人勿进,所以这山上除了他和宣星冶,大概也找不到第三个活人。
那衣衫不整就衣衫不整吧。
他翻窗而出,赤裸的双脚刚刚落地,就听见有两人在说话:
“峦印既除,乌峰再通,像是什么征兆,你说别是主人醒了吧!”
“当年少离神君被诛时主人都没醒,这会儿被唤醒,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你别乌鸦嘴,我害怕!”
这两道声音竟还有些熟悉!
卫兰歇僵硬的抬起头,就见一红衣执伞的少女与一玄衣银甲青年并肩走近,双方会晤,空气中激荡开诡异的尴尬和死寂。
辞盈的嘴巴慢慢长大。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兰歇:“我......”
“让尘!我不是在做梦吧!!”辞盈转身拼命拉着那银甲青年的袖子晃荡:“是公子,公子他自己回来啦!!”
她嗓门儿巨大,整个寂静的山头都萦绕着她的声音,卫兰歇虚弱道:“你,你声音小些......”
让尘的眼眸亮如寒星,他盯着卫兰歇看了又看,亦如故人重逢般不舍离开,含笑道:“阿盈,确实是公子,是没穿衣服的公子。”
卫兰歇崩溃道:“......你倒也不必强调这个!!”
“可公子你衣服呢?”辞盈道:“知道你身材好,但也不带这么炫耀的吧!”
卫兰歇麻了,斟酌词句,努力让自己的经历听起来不那么变态。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遇见一个疯子,他非说我是他的香替......香替是什么你们知道不?算了,这不重要,重点是这疯子有点儿变态的癖好,他不光脱我的衣服,还要囚禁我!”
辞盈默了两秒,扭头看让尘:“.......他说的这个疯子,该不会是主人吧?”
让尘目不斜视:“阿盈,有些送命题还是不要问出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