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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五蕴·二十四·一把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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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去。”

时隔许久,夜昙依旧记得,马上那将军的冷冽语气,如尘埃落定时扬起的烟。

让人忍不住闭眼。

“母亲……”

一路上,他一直在发烧。

到了公主府,亦没有太多清醒的时候。

夜昙只能捏着人鼻子强行给他灌药。

还特地找了一群人在他旁边不断地弹琴——

汉宫秋。

如此,就这么用汤药养了一段时间。

别的伤口倒是恢复得尚可。

就是这眼睛……

并未大好。

少典有琴的眼前一片漆黑。

因此,听觉变得敏锐起来。

“不过是个异族人……”他时常能听到嘲笑自己的声音,不怎么大,却刺耳。

“也不知道公主为何就对这人如此上心,还专门请了太医院的人来给他治眼睛。”

“但你别说,他长得还怪好看的呢?”更年轻的女声响起。

少典有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不可见,则不可动。

再说,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欲望。

“公主。”有见礼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下去吧。”

夜昙朝侍女们淡定地挥挥手,随后倒是又激动地跑向少典有琴。

“有琴,我又给你请了个大夫!这个据说是西边的神医哦!”

现在那些太医院的大夫都有点怕她了,治病也没什么进展。

夜昙想了想,最后决定张皇榜求医。

结果……都是庸医!哼!

主要是姐姐不在京里,虽然自己已经传了信过去,但还得等上一段日子。

“你放心啊,这个神医定会治好你的!”

“这次一定靠谱!”

“你看我的眼睛,这不也给我医治好了!”

夜昙边给人换纱布,边使劲打气。

“你还在骗我。”

她骗他,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什么夜盲症……开端即骗局。

“我没有骗你啊,郭都护说了,他那日吩咐过军士,你眼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很严重……不是我吹,在他那里,本公主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你……不该这么骗我……公主……”

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这样伤他的心呢?

“……我……”夜昙说不下去了,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从前……父兄与我说……中原人狡诈……”少典有琴好容易止住了心头泛起的阵阵恶心,转向夜昙所在处。

“我从不相信,因为母亲并非这样的人。”小时候,自己便听她说起过许多中原掌故,才会对她的故乡心生向往。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长时间,他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

一开始,她就是冲着主力的位置而来的。

他们初见时,她的计划就开始了。

“你真是……令人感到害怕。”

“……是!”被形容为“狡诈中原人”的夜昙声音当即尖刻几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就计划好了,才跟人互换身份!”

“我不辩解”,也用不着辩解。

“本就是你错看了我。”

“和你是什么样的人无关……”少典有琴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不是没有破绽的……

是他太傻了。

“我居然会……相信你。”

他只恨自己……从未怀疑过她。

“都是我的错?”夜昙气得。

“我汉室七十余年,给你们送钱,送粮食,送女人,送各种东西,但你们还是年年都来劫掠我们的边城!”中原的牺牲难道不大?

“你说我狡诈,狡诈算什么?本公主到底不及你们北人暴虐的万分之一!”

“代郡的事情你不知道?你的父汗,就是个暴君!他死有余辜,你还保护他?你保护他就是害了更多人!你这是愚孝愚忠!”

“你还说中原人狡诈呢,我看你比中原人还中原人!”夜昙气上心头,脸都憋红了。

“暴虐……”父汗的过错,他当然明白。

所以才这般痛苦。

“他只是想维持国家的强盛……”少典有琴下意识地为自己的父亲辩解。

“难道我父皇不想么?可他一力主和换来的是什么?”,夜昙打断了他,“我背弃盟约不假,但草原人既然做得,我们中原又为何做不得?”

“……”

“况且,这朝廷中主战的,也非我一人。我原是想,以我的方式,让两国的黎民生活得好一些。若王化被于万民,北国之人至少不必凭着烧杀抢掠过日子,不必担心能不熬过寒冷又漫长的冬季,这样不好吗?”

要想达成这个局面,牺牲是必须的,只是大小问题。

“那你可以和我父汗谈判。”

“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夜昙的语气固然冷硬,却还是继续解释了。

“若是能谈,我会不谈吗?可有些人的野心……是没有限度的。”

“我想,这点你也应该很清楚吧?”

“我父汗……他到底怎么样了?”这么些天,自己都未听闻他的消息。

想来,只有可能是她不想让自己知道。

“虽说对边境的百姓们来说你父亲是敌酋,人人都是食肉寝皮之痛……但他活着,对朝廷更好。”

且不提别的,光是自己那懦弱的父皇,就没这个胆子敢杀人,不过是将那可汗囚禁起来罢了……这真是太便宜那老狗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见少典有琴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些,夜昙又忍不住刺他。

毕竟,她脾气从来都不好。

“你那父兄,残忍暴虐,就算没有我,终有一日也会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这道理……你真的不懂么?”

事到如今,她仍不觉得保护自己的子民有错。

她是很自私……

看到一个可怜的胡人,她会同情也说不定……但,也仅仅是同情罢了。

她也很无奈。

想到边关的那些百姓,她就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正大光明地去打一场大决战。

可这时局不允许。

闻言,少典有琴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是谁……都可以……”

却唯独不能是你啊……公主。

这道理……你也不明白么?

这场欺骗带来的后果,对他而言,是不能承受之重。

——————————

“别碰我!”少典有琴再次将夜昙伸过来的手抹开。

“那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明明青葵回来之后都给他把眼睛治好了……可每次自己想和他说些软话,求和时,他就是不肯面对她!

“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想开口说些狠话,想逼她知难而退……

偏生对方完全不吃这一套。

“有琴!你不能把我推开!”

“我会很疼!”

“……”她的脸皮这样厚,他想尽法子,说些自己觉得该是能让人难堪的狠话,却也没办法逼走她,便只能闭目。

装作是个无情的泥塑木雕。

“你是不愿看我吗?你是不敢看我!”

“我不是!”

极快的否认,倒是显出几分心虚来。

“你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夜昙硬生生地揪着人袖子拖他。

少典有琴没法子,只能跟着她走。

就算这次推开了她……很快她就会再凑上来。

何况他根本狠不下心去推。

“看吧……你明明还是信我的。”夜昙将人领到自己的卧房后,终是松了手。

“我……没有。”

他其实都明白的。

“那你为何什么都不想,就跟着我走?”方才,他只是闭目跟着自己前行,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不决。

若是真不信任她,如何能有这般行状?

“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么?你好好想想吧!”

“我……”她的诘问……他根本答不上来。

“我……也恨我自己……”

竟是不能忘情。

“你……你还好吗?”见人面露痛苦之色,夜昙也不敢再咄咄逼人了。

“你是不是眼睛又疼了?”

“公主……我不是眼睛疼。”

他是心里疼。

“……那你是哪里疼?”夜昙瞄着人神情,身体亦悄悄凑过去。

“你当真这么讨厌看见我?”

“……”少典有琴当然能感觉到夜昙的靠近。

她总是这般……让自己退无可退。

那是从灵魂深处泛出的情感,他根本否认不了。

他爱她,不想恨她。

他想她……想得不得了。

他会忍不住想……她确实也有难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是父汗他们太过暴虐。

可……死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啊……

族人们因为自己的错,被迫远离家园,沦为汉地贵族的奴隶。

……若是从未遇见过她就好了。

可他明白,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愿意。

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会……

他怎么能……

他这样,置死去之人,被俘之人于何地?

自己究竟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午夜梦回时,他甚至不敢去想。

光是呼吸,也觉异常疼痛。

是他引了她来。

所以才更恨自己。

夜昙眼尖的发现,少典有琴的眼角竟复又开始流血。

伤口又迸裂了……

“你别激动!”她尝试拥住人,轻轻用手抚着他的背脊。

“其实……你也不必太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嘛……”她当然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什么。

“……”

他们……

他连自己都面对不了。

又有何面目提他们?

————————

“公主……”

“你来做什么?”

这日,出乎夜昙的意料,公主府竟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正是曾经害惨了自己的假公主。

最终,夜昙还是如之前允诺的那般,将前去和亲的一干人等,都带回了汉地。

“公主”,高挑的女子对着夜昙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

“我是来向您辞行的。”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这女人!竟然还敢大喇喇地过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你不怕我找你算旧账?”

“若如此,公主何必带我回来?”

“……既然你来了,有些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其实,她是真的搞不明白这女人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

“当时你到底怎么想的?”

“公主不是早已探听到主力的位置了?我只是想知道这个。”

“那你还想我死!”

“我原是打算在你被投河前来找您,听您告诉我主力位置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公主不告诉我,带着这个秘密入鱼腹,又有何好处?”说着,那宫女向夜昙展颜一笑,“公主放心,到时候我定会为您报仇的。”

“你!”夜昙气结。

“公主您本来也是为了更长久的和平,不是么?”

“只是,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与能力,是最为致命的事情。”

这话多少有些刺耳。

“你什么意思?”她哪有搞不清楚!

“就因为我喜欢少典有琴,你就以为我忘了正事?而且你居然还撺掇大王子谋反!”

“公主,您当真以为那大王子是我找了来的?”

“不是么?”夜昙挑眉。

“呵……公主,他是自己来的。”其实,如大王子这般凶暴之人,又怎会对她,一个假公主、真宫女,透露自己的计划?

只是他的野心昭然若揭,连自己这般的宫女都能看出来。

“他大概是太想拥有那顶属于他父亲的帐篷了,还有他的女人。”

或者说,是这背后的权力。

“你就不怕他们知道你是假公主后直接杀了你?即使他们放过你,难道不会趁机发难,致使两国刀兵又起?”

离光夜昙毕竟惜命得很,不会主动去冒这般风险。

“公主啊……”宫女自嘲一笑,“北人要烧杀劫掠,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

“公主您还是不懂那些男人。”

“他们和您那情郎可不一样。”

“他们都是凶残的豺狼。”

“我死不死其实无所谓。”总归她也是为国捐躯嘛。

“只要他们争起来就可以了。”

“总有人会失败。顺带一提,公主您那情郎是胜不了的。”

“……”什么嘛!她有琴才不稀得和他们争这个呢!

“内乱会削弱他们。”

“而他们并不会怀疑……出卖了你的我还会有异心。”

“因此,这次若能一举全歼……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我可以再找机会。”

“再不济,就让我未来的儿子去争夺汗位。”和从前那些出使的汉地宫娥一样,付出一生,得到的却是一张白纸……

她不愿面对如此悲剧!

“……”夜昙抿了抿唇。

这听上去好像是比她的计划好?

可是她怎么觉得听着哪里有问题?

“……你这么确定你的儿子会帮你?”

“若不听,便舍弃。公主出身宫廷,该是最明白不过的。”

“本公主……不这么认为。”若是都杀光了,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公主……离光夜昙……”宫女朝着夜昙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我比你更想复仇。”

“我的父兄,都为北人所害。”

“所以我才会答应你做这个替身。”

“可惜,你却以为……我是为了钱。”

“不过我想,你这么认为,也好。”世人总是更信任那些能被金钱驱使之人。

“……”的确是她草率了!

其实,她和大王子一般,完全看错了人,也用错了人。

乃至遗患无穷。

只是……

“……值得么?”

“使团出发前,公主不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么?”

“是啊……”夜昙眯起眸子,像是在回忆许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你说,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不过那时,自己以为,她只是为了钱。

“现在呢?现在你还是觉得值?”

从来都是说易行难,难道她就没有一丝后怕?没有一丝后悔?

“公主啊……你还是太幸运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

“你是公主,你有的选。”

自己呢?

家中男丁尽数被杀死,日常相处的女眷被敌人掳走。

遭遇了什么,自然可想而知。

她是躲在放腌白菜的地窖里,才得以侥幸逃脱。

虽然当时逃过一劫,最后却依旧要去伺候敌军首领。

她难道会心甘情愿么?

“我没的选,要想报仇,就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可她绝对没有要出卖自己灵魂的意思。

“你瞻前顾后,迟迟都没有进展。我便帮你一把。”

“是啊……”夜昙走上前,拍拍那宫女的肩膀。

“你比我强。”杀伐果决,更甚于她。

她的确是动摇了。

夜昙望向比自己还要高上半个头宫女。

若是没有这一遭,她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只是,若是没有这一遭,自己又如何会注意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呢?

事到如今,她甚至连这假宫女的全名都不知道。

“你……”

“公主,我姓花。”

“嗯,我知道。”花木兰的花。

“公主,您可还在想少典有琴?”见夜昙表情不若先前那般不愤,花姓宫人适时开口。

“公主本是想助他当上可汗么?”

“那公主一开始就该劝他……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他不是这样的人。”

既爱他,便不该利用他。

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终还是将他牵扯了进来。

不过,他们的身份……也许注定不能善了。

“……强大,却谦和么……”对这个少典有琴,宫女所知不多,只是从夜昙和其他人那听闻了一些。

“所以他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公主……这样的大争之世,任何一种天真和单纯,都是奢侈。”

“只有铁一般冷酷的残忍之花,才能于这个寒冷的季节,在那雪域怒放。”

“……我知道。”

乱世中,道德常败于不义。

也许,源自血脉的,对中原那天生的青睐,一早便注定了他为礼乐文明殉葬的命途。

而她,是那个推波助澜者。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那大夫竟然是……探子。

自己到底低估了边民们复仇的决心。

“公主,需要我替您向他解释吗?”

“不必。”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况且,北国主力的线索,就是她自己提供的。

事到如今,她就只能寄希望于时间。

“既如此,公主保重。”

“你之后……要去哪里?”

“回家。”

——————————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中原的庭院吗?”这夜,夜昙依旧是强拉着人来到中庭。

少典有琴却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有琴?”夜昙对他的冷淡熟视无睹。

她使劲拿手在人眼前晃。

“中原……”少典有琴有些自嘲。

真真是造化弄人。

从前,自己的确非常想要来中原看看。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是以这样的形式实现的。

珠围翠绕、雕栏玉砌……的确很不一样。

但,他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有琴”,夜昙并不打算放弃,“你看,我这庭院好看吗?我才翻新好的!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她绝口不提其他。

“你干嘛不说话啊……”

“你看看我啊!姐姐跟我说你早就能看到了”,夜昙噘嘴,将身子凑到人眼前。

“我……”她舔了舔唇,最终还是在滚到嘴边的话里加了点矜持,“我这庭院不美吗?”

“……”少典有琴的目光扫过夜昙。

“很美。”

“很美是多美?”夜昙听出了他的敷衍。

“……如日。”

他的确忘不了草原上的那个花儿。

他们之间,明明该是很单纯的爱慕……如何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更可笑的是……事到如今,他竟还是忘不了昔日情谊。

自己明明应该恨她才对啊!

怎么可以……

“……如月。”

如今的公主府,非常安静。

眼前之人,身着薄薄的一层紫色纱衣,就像是一个精灵。

“……世少有。”

能照三有之暗,若琉璃之光。

日光遍照。

月光遍照。

银河低垂,明月如练。

曾经,那光就如一剂猛药,治愈了他心里那些孤寂。

现在,又如雪般飘落。

似一副穿肠毒药,让他痛得心如刀绞。

再不愿睁眼面对这残酷的人世。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自己享受了她的灿烂,也得忍受她的残酷。

“……”夜昙瞅了眼庭院。

夜雨明明没停啊?

怎么就日啊月啊?

“有琴……”夜昙抓起少典有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他的手好冷啊……

“你……你还记得西萨部落的那个故事么?不管经历了怎样的颠沛,王子和公主最后是能重逢的啊。”夜昙的眼里射出精光来。

“那只是故事。”手抽走了。

“为什么啊……”

夜昙有点委屈。

“那我拉你的袖子总行了吧。”

“……”她还是这样……难缠。

可偏生自己狠不下心来拂袖离去。

连将她的手甩开……都做不到。

“有琴,你能不能给我弹一弹琴啊?”夜昙继续厚颜卖乖。

“……”他不想多说话……不过弹琴,倒也不是不行。

房间里萦绕着清雅浓郁的桂花天香,房外,夜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琴声凄切。

冷露无声。

……是汉宫秋。

————————

“我想回家。”

他终究没有她那么洒脱。

“请公主允我回家。”

“你想回去?”夜昙从凳子上跳起来。

“那里什么都没有的!”

“主力都已经退到漠北去了。”

见人不搭腔,她到底是有些气。

这些日子,自己待他还不够好么?

“你真就这么想回去?”就一点也不在乎她?

“你回去干什么啊?”夜昙歪了歪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怒气上头,便容易口不择言。

“想骑马就骑马,想杀人就杀人,多快乐啊?”

“你!”她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见人再说不出话来,夜昙便转了个身。

她到底也不愿意看他这般。

可到底如何才能让他忘记草原上的一切,长久地留在自己身边呢?

夜昙走向房里的鸟笼,状似无意地拨了拨鸟腿上的链子。

“这海东青……你之前不是放过它?”

“……”

“可它又自己飞回来了。”

“你就该知道……”

知道是回不去的。

闻言,少典有琴垂眸。

“公主……我想出去走走……你能不能不要再派人跟着我?”

还好,飞池他们当初没有跟着自己,留在王庭,躲过了一劫。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去见见其他族人。

“……那你不会离开我吧?”

“如公主所言,海东青……自会飞回来。”

事到如今……他又能去哪呢?

她想他能无忧无虑,所以不愿意让他去见那些俘虏。

她想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的。

但……若执意不让他见,他会不开心。

“跟着他,他做什么,你们都不要拦阻,只管回来禀报我。”夜昙思索再三,终还是如此吩咐了跟踪的随从。

“是。”

夜昙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正确与否。

最近,他总是很晚才回来。

是夜,他还在她的床前站了许久。

她满怀期待等着人开口,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又回去了。

“……”

一片黑暗中,夜昙睁开眼。

他在想什么……

她大概明白?

夜昙起了身,又在自己的床上呆坐了许久。

终是蹑手蹑脚地摸进那间肖想了好久的房门。

她真的好想他啊!

床上的人却不如她预料的那般。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夜昙赶紧冲上去抱住人。

她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擦去淌下的鲜红,又抱紧了人。

“对不起……”

伴随着那喃喃声,夜昙亦止不住心头怅惘。

“……对不起……”她垂着脑袋,像朵蔫了吧唧的花。

直到怀中人渐渐转醒。

少点有琴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

“你……”

“你在做什么?!”

自己又在做什么?

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你连这点尊严……都不肯给我么?

“不是……”夜昙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只是看你睡得不安稳,所以才点了安神香的!”

当然也会忍不住想亲亲抱抱嘛!

“……”

如此,他便更是……

无地自容了。

————————

“怎么样有琴,好不好玩?”

夜昙想了许久,觉得不如让他继续发展一下从前的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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