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小杰森不能确定他的父亲是否爱他。
“这孩子是流产失败的产物。”
男人如此对他的朋友说。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把他生出来。”
躲在房间里孩子为这个形容而恐惧颤抖却不敢发出声音,他压低身体趴在地上透过门缝继续去听去看,担心自己可能会像邻居家的宠物一样因为主人讨厌而被遗弃。
他看到对面父亲的朋友发出不以为然的噗笑,善解人意的给出建议。
“你可以把他卖掉,这个年纪的小孩值钱的很,更别提他生的漂亮,你还把他养的白白胖胖。”
威利斯弹弹手里的烟头,拿起啤酒随意喝了几口,满不在乎朋友把自己的孩子说成商品。
但可能真的是相连的血脉在作祟,他又说。
“算了吧,那是我儿子。”
“你也看着点,别让帮派那些人打他主意。”
没什么波澜的神情和语气。
“虽然不知道养他有什么用,但是先养大再说吧。”
小杰森还是没能让自己不再发抖,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睁开而酸涩,短暂的闭合一下就难以控制的蓄积泪水,男孩任由这些眼泪落到下方支起来的胳膊上,它们把布料晕染出深色花纹。
他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眼泪滴到衣服上不会有声音,父亲也不会卖掉他。
可能他也确实获得了一些承诺,威利斯至少会保护他直到成年。
没有实际行动的话语空虚的叫人不敢细想,后来的小杰森觉得这是一个糟糕也无所谓的谎言。
而现在的杰森知道了——威利斯没有撒谎。
他或许已经尽了全力去试着把他的孩子养大,为了高额的手术费去拼一把给顶头上司替罪,然后没能从监狱里走出来。
杰森没有了动作,他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思考很多,应该有愤怒和悲伤让他难以维系理智,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一切都非常的简单,就只是……就只是水到渠成的,他在想:
【威利斯。】
【我要为你复仇了。】
或许他也没有多么爱过杰森陶德这个不被期待诞生的儿子。
但是,杰森抿紧自己的嘴唇,他现在的感觉像什么呢?
大概是,是在某次酒后的暴力中,父亲砸烂了所有的家具,也如往常一般和他的妻子爆发争吵,他抱怨着女人与孩子存在的没有价值。
可是在满地狼藉中,那个和儿子一起拼起来的模型依旧完整的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如果威利斯活下来了——
流浪的杰森陶德是否、是否可以躲在他的身后?
红头罩垂下眼,淡漠的看着脚下的地板,又将目光移动到窗台,阳光让空气里那些漂浮的细小灰尘无处可藏。
……
…………
他要杀了企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