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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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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的兵荒马乱后,弗都斯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魔武双修的职业课程繁多,即使是第一年入学,在其他职业普遍能抽出个午后的空闲去花庭喝杯下午茶的日子里,佩戴六芒星的学生们依旧要匆匆行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

占星术的课程依旧在继续,枯燥无味的理论的确让人望而却步,但魔导师的手稿与讲授还是让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伊瓦林在一个月后对比了历年的课程数据,在看见占星术的明显涨幅后转头打趣过来打扫办公室的少女。

“看来你老师的冷漠没能阻挡大家的热情。”校长笑眯眯地看少女跳下梯子,“我倒是有点儿想看期末的考核成绩了,希尔可不会因为有的人只是刚入学的新生就手下留情。”

学院法师众多,教授们的办公室只需要法师小小一个清洁咒就能打扫干净,但弗都斯保留了传统,把打扫办公室作为了学生违反校规的惩罚之一。

毕竟在藏书众多的办公室反复攀爬打扫整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计,连战士学生都会在一个下午过去后变得气喘吁吁。

这是那一晚夜游的惩罚,只不过没等到安塔利亚自己向德雷克教务长承认错误,伊瓦林就在她的宿舍门前恭候多时。笑眯眯的女士魔杖轻点,把原定的一周禁闭改成了为期一月的清扫活动,半点没顾虑随后赶到的教务长脸色有多黑。

大概在出身北方防线的教官眼里,违反规则是最不能被允许的错误,而伊瓦林不仅没有予以追究,甚至做了从轻处罚。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清扫,安塔利亚拍掉了手上的灰尘,好奇地问:“从前希尔老师有在学院挂职授课过吗?”

“那倒是没有。”伊瓦林轻挥手指,水流霎时席卷而上,把浑身沾满灰尘的小姑娘洗涤了一遍,“但是这家伙冷得像西塔山的冰,在她眼里,原则永远优先,如果你们没能通过考核,那留在第一年成绩单上就只会是单纯的不合格,没有任何理由。至于你们是否只是人均初级的驭法者,又或者是否因此有更高层理解上的缺失,这不重要。”

“她可是那种非常无情的人,只论结果。你每周休假去往西塔山和她学习占星术,难道她没有因为你有哪里没能赶上进度而给予惩罚吗?”

安塔利亚回忆了一下,迎着校长促狭的目光老实摇头:“没有。或许因为……我还没有经历您说的这种情况?”

理论的占星术枯燥,但对于星图的实际理解与共鸣对于她而言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瓶颈。希尔私下的课程很少谈论理论,至少在这一个月,安塔利亚从法师那里学到的其实是更实际的魔力应用。

星图记录的那些古老歌谣所表达的意义仍旧难以辨明,但从上周的安息日起,她已经能够独立控制回应星辰的魔力了。安塔利亚不能确定这是否因为她身上流淌着莉安娜的血脉,她甚至不能断言作为魔剑士选择兼修这门课的具体影响,但在她尝试的过程中,希尔一直在场,甚至有一次还打断了星图光芒过盛时的澎湃魔力。

法师的保护意味很明显,目前为止,安塔利亚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与入学前相比有任何异常。

“或许因为你确实有占星术上的天赋?尽管与恩德罗加的传统迥异,我倒是的确对能否看见第一位星辰魔剑士的诞生抱有期待。”伊瓦林从她手中接过了取下的书籍,那是高年级的水系魔法教案,“你的魔晶,仍旧没有凝结的迹象吗?”

安塔利亚摇头,她伸出手一簇火焰,出现在指尖。火焰的温度依旧不够炙热,她伸出手触摸上书桌上放置的安卡之石,淡金色的魔力向上攀升,最后依旧停留在了初级驭法者的水平线上。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魔剑士要求学习者在任何一个阶段都要保证自身武技水平与魔力储备的严格平衡,他们手中的银剑既是施术的法杖,又是近战的利刃。不可否认,魔剑士的地位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要超越魔法师,但那是相对于高级魔剑士而言的。

魔晶凝结后才是职业道路的正式开始,而在此之前,初级阶段的魔剑士的战力仅优于牧师。

而恩德罗加……这个家族所在之处就是艾提努斯所有魔剑士心中的英雄殿堂。

“安卡之石仅仅代表着魔力的高低,它无法反应更实际的操控。”伊瓦林收敛了之前的笑意,她的目光变得温和睿智,“它对于法师与牧师的实际意义更大。”

“谢谢您的安慰,教授。”安塔利亚把手从魔法石上抽了回来,“离学院规定的荒野探索还有四年,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很多。”

伊瓦林点了点头,说:“魔法的共鸣难以捉摸,谁也不知道曾经温柔的烛光会不会化作炙热的烈火,光明会与你同在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你们有一周的假期,那么……今天你仍旧要去西塔山吗?”

牧师系下午没有课,克莉丝汀早在吃完午饭就道别回家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校门口应该有公爵府的管家在等候,只是很可惜,他们的小主人并不想乖乖听话。

“我想是的。”安塔利亚套上制服外套,开了个玩笑,“安道尔可不会这么早回家,现在回去,我怕正好撞上莱娜阿姨和教务长的约会。我想您不会忍心自己的学生在校外还要被教务长关禁闭的,对吧?”

回答她的是女士饶有兴味的笑声与在身后缓缓成型的空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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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山周围布置着各式法阵,其中许多来自历代白银祭司研究的咒文,它们在千年演化中几乎成为了这座高山的一部分,没有主人允许,哪怕是魔导师也无法轻易踏足。

空间通道闭合的瞬间,一道熟悉的魔力扫过了安塔利亚的身体。镌刻星图的魔法石被放在外套口袋里,法塔周围的菱形魔石转动了一圈,闪烁着红光飘回了原处。

希尔一般不会出来接她,法师总喜欢待在法塔的最高处。她就任的这13年里没有招揽任何扈从,就连温室的魔药材料也是亲自培育,这让这座塔总显得异常冷清孤独。

阳光没能融化高山的坚冰,安塔利亚拾级而上,远远看见山间乱石上覆盖的白霜。她熟练地绕过低层的温室,在太阳移动到她身侧之前到达了顶楼。

希尔站在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她今天没有外出远望与防线相连的水镜,也没有把自己关在门内摆弄晦涩难懂的咒文。法师袍松松垮垮地搭在她肩上,宽袖的花边衬裙长长垂至了脚踝。

一侧的置物架上还放着没有书写完的手稿。

“秋日祭后有一周假期。”希尔说,“我记得我说过,你这周可以不用来。”

和春日宴一样,秋日祭也是维尔拉的传统。在漫长的冬季到来前,人们可以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享受秋天最后的阳光,或许再过两周时间,风雪就会越过荒野,席卷艾提努斯南部的土地。

它让东南方的塞勒斯也变得阴冷不堪。人们珍视阳光,就好像无比虔诚地信仰灾难岁月里的光明与火种,这让这一周的假期的重要性仅次于来年的春日宴。

安塔利亚背着手走到她面前,戒指引发的细微魔力波动没能瞒过祭司的感官,但没等发问,少女已经伸手把取出的一束花捧到了面前。

那或许是普维斯这个季节的最后一束野蔷薇。

“我来提前与您道一句节日祝福。”安塔利亚冲她眨了眨眼,蓝色的眸子倒映出透过希尔身后的玻璃撒入房间的秋日阳光,显得温柔而澄澈,“看在这束花的份上,您能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吗?”

希尔看着那束花微微愣了一下,她伸出手,苍白的指尖抚摸过鲜艳欲滴的蔷薇花,送花的人贴心地去除了茎叶的硬刺,指尖触及到的每一寸都是带着凉意的柔软。这个季节的西塔山下总围绕着盛开的金盏菊,在日复一日的水镜观测中,祭司其实经常能看见那片温暖的花海。

她从没有萌生过在法塔温室培育花卉的想法,即便剩余的地方仍旧空旷。法塔为防线而设立,祭司为人类的生存而诞生,这个地方在她看来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生活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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