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牡丹去了浴房,木桶里有孟屿特意准备的药草,她将头靠上木桶边缘,嘴角不自觉扬起。
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浑身暖意,药水浴太过舒服,不知不觉,她竟昏昏睡了去。
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穿了衣服。她看看屋里亮着的灯,再看看窗外乌黑的一片,才知自己睡了很久。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怪自己怎么那么贪睡。明日都要回桑家了,她还想和孟屿多相处相处呢。
然而现在夜已深,他指不定都睡着了!
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再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没多久屋外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房顶上,刺激着她耳朵的同时又叫她心里一阵发痒。
如果现在去找孟屿?嗯?不行不行,这里是凡间,她和他还没有成婚,夜闯男子卧房是不合礼数的,舅舅和表哥知道的话......嗯......不敢想。
但又一想,她和他不仅昨晚行过夫妻实礼,今日他还给自己穿了衣服,都已经如此亲密了,过去找他或者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吧?这名头不过只是走个过场,反正后面都会补上,况且她现在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可不只是一个凡人,有些俗礼是可以暂时不用遵从的!
但是,师父会喜欢这样的牡丹吗?
“额......嗯......啊......”
犹豫半天,她看向窗外:“打一声雷我就去!”
决断不了,那就交给天意。
然而,她坐直身子,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正要放弃时天空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她还被吓得抖了抖。
等反应过来时,她迅速抱起一个枕头,从床上跳起来,一溜烟儿跑去了旁边的房间并敲了敲门。她在外等了片刻,里面没反应,便轻轻推了一下门,“吱”一声,门居然开了。
房间和方才那间的布局都差不多,在朦胧的灯光下,她很快找到床的位置。
“孟屿?”她轻轻喊了声。
床上的人侧卧着,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
牡丹坐在床侧,歪斜着身子去看他,确实闭着眼睛,暖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尊玉雕的人像。她脱了鞋子,抱着枕头坐在一个适合观赏的位置,静静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现在她只觉得他睡觉的样子很温驯,就像一只闭着眼睛的小鹿,让她忍不住想触碰。
她伸手去探了探,细腻光滑,不输女子。
想起昔日在蓬莱他站在台上教她、芍药海棠三个法术时那正气凛凛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她不禁想起海棠和芍药说的话。海棠说师父和师兄一样不可近。芍药却说师兄是盼着她们能早日成才才想教会她们,而师父只是想教她们,还说海棠是因为遵着师父的身份才认为他不可近,师父其实很温和。
一直以来,她都很是同意芍药的话。
但......海棠若是知道她认为“不可近”的人此刻正睡在她身边,还......会怎样?
她眼神一定,手不由打起了颤。
还是乖乖回去吧!
她挪去床头,准备下床时腰间忽被一只大手箍住,将她带了回去。她一下仰倒,头落在她刚带来的枕头上,而她面前正是孟屿的一张俊脸。他已经翻过身来,嘴角微微勾起,瞧着并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来都来了,为何又要走?”
牡丹怔怔地盯着他,不知是灯的缘故还是何种原因,她总感觉他的笑隐隐透着些邪气。
“你......没睡?”
孟屿挑开她额前掉下的一缕长发:“本是睡着,你来了,我便不睡了。”
“为何不睡?”牡丹讷讷发问,却不想他一下凑过来,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因为你也睡不着!”
说完,他再次吻上来,逐渐加深。
牡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天界神君,一道雷还不是掐指即来挥之即去?
光晕下,他的脸很红,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他,眼睛、鼻子、嘴巴。
什么不可近,他们都这么近了!
又羞又愤的她很快便迎上去,逆转攻势,占了主动。孟屿双手掌着她的肩膀,往外一推,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被他这一推,牡丹刚闭上的眼皮忽地一提,愣了愣。也不知道他在惊讶个什么,她装作一副不想强迫人的样子,作势下床:“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走了!”
孟屿忍不住笑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堵上她口是心非的嘴。
她沐浴时,他见她久没出来便知她是睡着了,怕水冷了他便进去将她抱了出来,帮她穿好了衣服。不管是以前的牡丹还是现在的牡丹,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多少是了解她的。
昨夜若帮她穿好衣服,就她不愿承认她有了记忆也不信任他这事,说不定一起来就能对他说那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所以他把衣服摆在了桌上,让她自己穿,自己去回忆。而今天,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已不需要用梦来充当借口了!
他埋头,在她颈间轻吻,身上的药草香还在,他笑了笑:“我会尽快去桑家提亲!”
该行的礼总归是要补上,牡丹“嗯”了一声。
“想在这儿成亲,还是白云山?”
牡丹陡然睁眼:“白云山?”
她忽觉这个名字熟得很,除了在吕家被提起的那次,到底是想不起来还在哪儿听过。
“好,那就白云山!”
“不!”牡丹忙道,“我更喜欢这里!”
“好~”
他翻身,将腿搭在她的腿上,身体压下的同时被子刚好落在他的背上。
~
翌日,牡丹醒来发现孟屿不在,去小院和另一个房间找了都没人,她心下一慌,难道走了?
不会的!
她又在四处找了找,终于在院外靠近溪流的草地上看见了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