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公从小步上前,脸笑出褶子:“陛下这字写得越发好了。”
皇帝也颇为满意:“叫你查的人查到了?”
卫公公:“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
“只是如此?”
卫公公瞥了眼皇帝脸色:“之前在丽妃娘娘宫里当差,是皇上您......贬斥的秀女。”
皇帝提笔的手轻顿,墨迹落在字上污了一块。
“有意思。”
皇帝撂笔,将毁了的字画丢进卫公公怀里:“这字不好,拿去烧了。”
彼时阮姿尔还不知道自己小命被人惦记两三回,思弦告诉她被调进凤仪宫当差,简单收拾一下即刻就走。
日前江楼月说有要事要办,一去就是大半天,阮姿尔怕她回来找不到自己,便和思弦推说还有事情和管事交代,一会自行去凤仪宫拜谢皇后娘娘。
思弦好说话,没多想就答应了。
浣衣局能有什么工作交接,左右不过是多洗一件少洗一件的事,但管事并没揭穿她。
“你算是熬出头了,只要把皇后哄开心,未尝不能封你个主子当当。”
往日欺负过她的人突然都热络起来,围在屋外问她怎么攀上皇后这个高枝的。
阮姿尔谁也不想搭理,她行礼不多,只用软布将江楼月之前睡过的小窝仔细包裹起来。
江楼月若是在场,必定吐槽一句:“大可不必。”
临近申时江楼月才回来,她知道今日会有人将阮姿尔带去凤仪宫,所以才敢留她一个人。
江楼月:“怎么没去凤仪宫?”
阮姿尔:“等你啊。”
思弦姑姑来过之后,整个浣衣局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清闲的吓人。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凤仪宫?”
阮姿尔联想到她之前说在浣衣局待不了多久,难不成......
江楼月胡诌:“因为我是神仙,神仙无所不知。”
阮姿尔沉思片刻,信了。
浣衣局到凤仪宫的路相当远,距离皇帝选秀快满一年,上一次去凤仪宫还是一年前。
江楼月说:“我知道一条近路,跟我来。”
她带着阮姿尔钻进一条小道,如果阮姿尔对宫中路线熟悉就会发现这其实是通往椒房宫的路。
踏入醉春烟时江楼月短暂用了障眼法,阮姿尔并没有察觉不对,又或许是她对江楼月过分信任。
看着对方清澈笃信的眼神,江楼月:......罪过。
早春万物复苏,醉春烟满园春色早就不是冬日里颓败的景象,园里死了人被搁置,丽妃近日又自顾不暇,抽条的藤蔓长得到处都是。
阮姿尔疑惑,这小路也太偏了吧。
熟悉的假山后传来隐隐啜泣声,江楼月示意她别说话,拉着她蹲在灌木丛边偷听。
阮姿尔小声道:“这不好吧?”
江楼月露出狡黠的笑。
不出意外,假山后私会的人正是周伯为。
“你这冤家,怎么好好地被陛下罚了,叫我怎么活。”
“莫怕,只是一时的,跟着兖王我亦有翻身之日。”
怀中女子:“你这是何意?兖王不过是个孩子。”
周伯为:“但他也是皇子。”
“你是想......”女子大惊,下意识四下张望:“你们怎么敢?”
周伯为蛊惑:“这是唯一能让我们名正言顺在一起的办法,你就不想?”
女子迟疑了。
“娘子,多日不见让为夫亲亲。”周伯为不给她深思的机会,覆唇吻上去。
那女子娇笑:“外头不都传你周大人断了子孙根?”
周伯为脸黑:“娘子亲自验验。”
“......”(省略一千字酿酿酱酱声)
趁他们忘乎所以地亲热,阮姿尔蹑手蹑脚离开事发地。回到长街看到熟悉的红墙,她才松开手大喘气。
阮姿尔此前并未见过周伯为,但二人谈话中的信息量过分庞大,想不知道都难。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敢?”
江楼月附和:“就是就是。”
她怎么会告诉阮姿尔这就是她忙了大半天的“要事”。
若非兖王横插一脚,周伯为至少会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但兖王不但保住他的性命,如今还带着人进宫,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正如周伯为所说,兖王虽小但也是皇子有皇位继承权,他那几个哥哥都被杀了,皇帝如今膝下无子,巨大的诱惑面前他能不动心?
阮姿尔忽然灵光一现:“刚刚那女子有些眼熟。”
江楼月:“谁?”
“我之前往后宫送衣服时见过,至少是嫔位以上......但宫里主子太多,我怕记岔。”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
可惜当初江楼月藏在宋阙衣服里,不然就会发现那女子正是在长街仅一面之缘的苓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