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解释:“我给他用了少量致幻剂,你想问什么赶紧问。”
宋阙竖起大拇指:“就很棒。”
“这些天除了伺候谢贵人,你还去了哪?”
冯公公挠头:“去了针宫局,膳房......”
“见了什么人?”
冯公公陆续报了几个人名,宋阙只猜到一个给他送过饭的杜公公。
不知想到什么,冯公公突然笑起来,笑容阴恻恻的,似笑又似哭:“还去看了我徒弟,这孩子心眼好,犯错被罚还想着别人......”
话没说完,微量致幻剂就到时效了,冯公公晃了晃脑袋。
宋阙断定,冯公公去慎刑司找过庆景的尸体,更甚至将尸体带了出来。
想要避开那么多视线明目张胆偷尸不太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火化。
在冯公公清醒之前,宋阙将手中的瓷瓶收好。
当初他想给阮姿尔换药,用一模一样的瓷瓶装了少量0886给的特效药粉。
他手里这份只是普通药瓶,庆景身上的那份冯公公在收殓时应该见过,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冯公公已经是第二次被他们迷晕,不由怀疑自己年纪大身体出了隐疾。
“奴才失礼了。”
宋阙顺着他的话说:“公公应是没睡好,多注意休息。”
冯公公低头:“是,前头不远就是凤仪宫偏殿了,奴才还有差事在身,大人请吧。”
宋阙走了两步,又回头,意有所指:“既是生前事,公公应该成全啊。”
说完也不管冯公公作何反应,径直离开。
以冯公公的资历,蜗居在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手下实属屈才,之前或许是为了照顾庆景,选个守拙不磋磨人的主子。
宋阙对于庆景的死始终自责,但逝者不可追,已无力转圜,他能做的只有惩治周伯为,再替他照顾冯驷。
但他又不可能经常入宫......
宋阙苦大仇深地回到偏殿,刚进门,一个只长到他小腿高的奶娃娃撞了上来。
小孩一屁股摔在地毯上,正要哭,抬头对上宋阙的视线,硬生生止住了。
皇后看着这一幕,难得露出笑脸:“歆儿,这是你舅舅。”
毛孩子便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子嗣,昌和公主。
生母贞嫔死于难产,后过继到皇后膝下。
小公主想爬起来,一个不稳又跌了回去,看她可怜宋阙想着搭把手,谁知小公主抱着他的胳膊往上爬。
一边爬一边喊:“母后,舅舅长得好漂亮啊!”
宋阙:“......”
同样挂在他身上的江楼月乐出声。
但下一秒小公主一脚扑腾向宋阙胸口,估计是想借力骑在他脖子上。
被踹中的江楼月:“......”卒。
宋阙赶紧将毛孩子抱下来,小公主不情不愿,皇后勒令一声才屁颠颠跑回去。
宋阙问:“你没受伤吧?”
江楼月:“没事。”有事,差点看见她太奶。
皇后沉得住气,也不问他跟皇帝说了什么,罗母则爱子心切。
“怀玉,陛下没为难你吧?”罗母一如既往地虎。
宋阙摇头,但还是将皇帝有意让他入仕说了出来。
罗母一时也不晓得是喜是忧,当初送罗怀玉参选太子伴读,以及后来不让罗怀玉入仕,都是罗父一人决策,她一介妇人,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想让儿子平平安安的。
“这,还是回家问问你父亲吧。”
宋阙安慰她皇帝也未必立刻用人。
皇后听了半晌,招手让奶妈带着小公主到里屋玩。
“母亲,且不说女儿这么多年在后宫战战兢兢,父亲为避人口舌,从不在前朝为女儿帮衬,纵得丽妃以下犯上,这些我都可以忍,但你们总要为弟弟的前程着想,罗家并无封荫,你和父亲能护得了他一辈子吗?”
“若没有一官半职,往后娶妻只能在末流世家和商贾中选,如今只一个赵氏母亲都应付不来,如何指望日后的儿媳?”
“陛下十二岁以前的记忆都忘光了,知道当初宫宴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这么多年一直是父亲杯弓蛇影。”
“母亲偏心了半辈子,也该疼疼女儿了。”
......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罗母,出宫后她一言不发。
到府邸临下马车,才憋出一句:“儿啊,咱家对不起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