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雯情绪的稳定,系统尖锐的警报声也消散了。
宋阙只在人群外围看了一眼受伤的小男孩,脸色就有些泛白。
江楼月问:“你晕血?”
宋阙摇头,并未回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确认他只是轻微头晕恶心,并无大碍,秉承着一切以任务为先的准则,江楼月决定先去跟踪陈思味。
监控室,陈思味看到进入楼梯口又匆忙跑出来的柳雯。
她口中的贵重耳环最终也没找到,但她好似并不在意,笑容不减:“我已经看到它在哪了。”
江楼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联系陈思味调监控的莫名举动,她那个摔下楼的私生子弟弟,还有柳雯突然爆发的情绪波动......
真是好大一出戏。
宋妈妈的办事效率极高,自从宋阙向她提出帮助柳雯后,宋妈妈就在多方咨询未成年的相关保护。
宋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慈善,一来积德行善,二来生意人讲究这个。帮一个是帮,帮两个也是帮,既然素未谋面的孩子都能施以援手,近在眼前的苦难又怎能视而不见。
一听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咨询律师有些犯难,办法倒是有,就是处理起来会格外耗时耗力。
从法律上来说,父母健在的情况下想完全切断和原生家庭的联系是几乎不可能的。
但柳雯还未成年,符合送养条件,如果有办法说服对方家长送养,能很大程度减少对孩子的伤害。
宋妈妈向宋阙说明了情况,领养条件需要夫妻双方没有子女,她做慈善倒是认识不少想领养孩子的家庭,人品也有保证。但先不说大多数人都更愿意领养年纪小记忆还未成型的幼儿,就是柳家那边也未必肯松口放人。
两人都很默契地并未对柳雯提起这件事,生怕给人希望后希望又破灭。
宋妈妈:“咱家可以提供她学费住宿费一应费用,包括她上大学的钱,柳家人如果不同意,妈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宋阙抱住她,以示感谢:“谢谢妈妈,辛苦你了。”
宋妈妈或许极少见儿子如此直白的真情流露,眼眶都红了。
江楼月悬在上空,感慨最近总能看到他扮演母慈子孝。
在被时空局选中成为任务者之前,江楼月在原世界是个孤儿,倒也不是生来就是,只是末世一爆发,人人都成了孤儿。
幸运的是她在世界彻底沦陷之前被时空局选中带走,不必面对丧尸化的亲人,就像薛定谔的猫,只要不去面对,后果就永远不会发生。
她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父母也是顶好的人,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父母的脸已经想不起来了,更妄论日常的小事,只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还在为定居在离家很远的城市而吵架。
现在看到宋阙如此自然地和宋妈妈拥抱,江楼月在脑海里仔细搜刮,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这样温馨的画面。
她想,爱真的是一种天赋,而宋阙得天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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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雯不可能一直在医院待着,满打满算她已经离家出走近三天,但柳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下落。
回家是不可避免的,但再此之前宋妈妈陪她去了一趟派出所。
她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鞭打伤、烫伤,几乎都是柳父酗酒后打的,其中不少还有她弟弟的手笔。
值班的警员眼神中满是心疼。
于是柳雯回家时,身后跟了两名民警。
本来只是想进行保护以及口头教育的,但他们回去的时间正好赶在午休的点,吃饱喝足的柳家人正开着空调呼呼大睡。
听到敲门声柳父烦不胜烦,被人扰了好梦的怒气直冲天灵盖,顺着猫眼看到门外局促站着的柳雯,想也没想,抄起鞋架上的鸡毛掸子,开门劈头就要打。
“小婊子还知道回来!”
在柳父的认知里,柳雯身无分文,出去这么多天,肯定跟人鬼混了。
这也表明,他明知道一个漂亮但孱弱的女孩,独自在外会遭受多大的恶意,但他不在乎。
两个警员没想到有警方在场的情况下男人也敢直接动手,一时不察还真叫他往柳雯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棒。
那一下原本是冲着脑袋去的,但柳雯条件反射地躲开了,鸡毛掸子落在她肩膀上,火辣辣的疼。
女警员将柳雯护在怀里,担忧地检查伤口。
年纪稍长的老警员则气愤地质问:“这位家长,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柳父像是才反应过来,他一向是窝里横,在外头却是一副怂包样,看到警察勉强冷静下来。
“这是我女儿,她不着家好几天,还不晓得去哪瞎搞了,我教训教训也不行?”
女警员听得眉头直皱:“你就这么污蔑自己的女儿?”
柳父轻视地扫了眼女警员,不搭话,继续跟老警员解释:“她从小就不听话,不打不行的,都是做家长的一片苦心。”
屋里装睡的弟弟偷偷跑出来,看到警察又吓得跑回去了。
不多时,几人听到屋里传出来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别睡了,爸爸要被警察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