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看似在随意逛街,其实她一直观察身后的人。
为的是方便自己找寻合适的机会。
想获得自由只能从身后的人身上寻找突破口了。
逛了大半天,阮之也走累了,手中拎着买来的衣物。
瞧着手里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她觉得时机也成熟了。
她顺着指示标志,找到了一处卫生间。
跟着阮之的是两个体大三粗的男人,看着她进入卫生间也只能站在门口等候,等着她出来。
两人站在离卫生间不远的地方,一个目不转睛盯着卫生间出口,另一个还在给沈淮礼实时汇报。
阮之以为他们会伸手拦住自己,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心中都已经想好了说辞,谁知他们并没有任何动作。
她心中大喜,这下就好办很多了。
她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开始了她的计划。
门外的人等了很久,迟迟不见阮之出来,内心不禁着急,可是又不好说什么,万一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他们也不好多问,只能安静的继续等。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寻了一个也去卫生间的女生,让她帮忙注意一下里面是否有阮之,还描述了阮之的外貌特征。
不一会,那位女生出来,说里面除了她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两人一听顿感不妙,出大事了,他们把人跟丢了。
他们明明一直盯着出口,阮之出来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即使心里不愿相信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可依旧要把这件事情向沈淮礼如实汇报。
沈淮礼听到这个消息,把两人骂了一顿,让他们赶紧去找。
柳妈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挂完电话的沈淮礼脸上阴鸷一片,压制不住的愤怒迸发在眼底,很是可怖骇人,浑身散发着压迫十足的气场,让人生畏。
要不是她认识沈淮礼多年,怕是会被吓得不敢靠近。
她尽量把脚步放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实证明柳妈的做法很对,沈淮礼沉迷在自己的思考中,根本没有注意到端菜出来的柳妈。
把菜全部端出来,柳妈就回了房间,打算等沈淮礼吃好她再吃。
根据他们的描述,沈淮礼猜到了大概。
莫名其妙提出要去商场,还买了那么多衣物,明明衣柜里有很多连标签都没摘的衣物。
而后去了卫生间,人就丢了?
她是为了摆脱自己,特意去商场买衣服,而后去卫生间换,打扮成另一副模样,以此骗过他派去盯着她的人。
沈淮礼假设了好几个,只有这个他认为是最可行的方法。
她就这么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想要离开他。
怒火包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落寞,他视线向旁边移,落在身旁空无一人的椅子上,呆愣注视了片刻,嘴角忽的弯起,干涩的喉咙里冒出一声轻笑,像是自嘲。
她往日都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和他一起吃饭。他们会谈论闲事,说一些打趣的话……
而现在,她走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心中的不舍和空虚把他笼罩,让他有一种仿佛溺死在水中的窒息感,呼吸困难,说话艰难,眼角流出因痛苦而涌出的泪水。
他大口喘着气息,渴望又厌恶的呼吸着空气,她不在,自己好似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但他又不甘心,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又支撑着他。
矛盾不已的天平在心中来回升降,整个人显得迷茫又颓败。
柳妈坐在房间里,蓦地听到客厅传来巨大的碎裂声。
这是碗筷砸在地上发出的轻脆碎裂声。
沈淮礼打电话时她听到了几句,知道一定是和阮之相关的事情。
毕竟,也只有阮之的事情可以控制他的喜怒哀乐,她做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她没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她听到沈淮礼说什么把她找回来。
大抵是阮之偷偷跑了。
此刻的沈淮礼想必是个一惹就炸的火药,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爽。
等到外面没有任何响动,柳妈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瞄了几眼,确定沈淮礼不在才出去。
餐桌上以及地上一片狼藉,桌上的碗筷全都被扫到地上,无一幸免都砸碎了,饭菜油渍流满地板。
沈淮礼想工作冷静一下,可是他坐在书房电脑桌前根本就静不下来,更别说工作了。
他用力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来,朝卧室走去。
夏季的夜总是来的很慢,虽已是晚饭时刻,可日落才刚刚开始。
倾斜的日落,连仅剩的光亮也是斜的,不刺眼的光透过光滑的窗户折射在床尾上,橙黄而温暖。
沈淮礼推开门,而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自己的心脏在一声声跳动,证明他还活着。
他走到床边,伸手捞起床上的薄绒毯子,放到鼻子下用力嗅了一下,鼻腔里瞬间充满她的味道。
是沐浴露和她身上独特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是属于她的独特气味。
他指尖用力攥紧手中薄毯,把整个脸都埋进去,感受被她气味所包裹的感觉,仿佛她就没有离开。
他感觉浑身疲惫不已,仿佛没有一丝力气,他往后一躺,躺的位置正是她平时睡觉的地方,连枕头上都残存她的气味,若有若无的飘出,萦绕在鼻腔周围。
闻到她的味道,沈淮礼顿时安心很多,连躁郁的心也跟着平复不少。
柳妈收拾好残局,不放心沈淮礼,决定上楼看看。
她轻声上楼,小心翼翼走到书房,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又转身走向卧室,门并未关上,而是微微敞开着。
卧室没开灯,她借着落幕的昏黄日光,看到沈淮礼侧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像是受伤般的蜷缩成一团,毯子被他揉成一个球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