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明气喘吁吁跟着赵乌马不嫌到达和富商约好的客栈时,寂年已经悠闲地喝了一会儿热茶了。
王明那个悔啊,没能及时跟着一起上车。等寂年走后,他也想学着搭个顺风车,结果一路走来再没见过第二辆车。
累的他坐下就猛灌了一壶水。
赵乌是体修,这点路程对他来说九牛一毛;马不嫌路上吃了增强体力的药,状态也还算可以。
赵乌看了眼寂年:“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得擅自离队,有什么事要离开也必须先知会我一声。”
王明弱弱举手:“那个……小解也要吗?”
“我说的是,必须。”
“哦……”
富商在客栈二楼租了包间,他自己还带了一队人马,全是家养的练家子。守门的见他们来了,连忙将人请进了包间。
“何老爷,沧海枫林的仙家到了。”
“进来。”
一走进包间,里面烟雾缭绕,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呛得寂年咳了几声。
也不知道这包间里熏的什么香,他一咳就停不下来了,只觉得头晕犯恶心,手撑着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这位仙家怎的,可是生病了?”
烟雾里,斜靠在软榻里的何老爷慢吞吞地问,声音沙哑苍老。
赵乌皱着眉回头警告地看了寂年一眼。
“不舒服就出去等着。”
寂年直接转身往外走。
包间门关上后,闻不到那熏香味,寂年好受不少。
看门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他刚才咳嗽得厉害,热心地问他:“仙家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先去隔壁休息会儿?”
寂年摆摆手表示不必,状似不经意地闲聊:“你们老爷是做什么的?”
看门的没见过他这般好看的人,听他声音如清泉悦耳,更是不自觉红了脸,毕恭毕敬答道:“老爷是卖古董首饰的,这次在岭南得了批好货,要送往怀城去。”
怀城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地方,地处交通要塞,商业发达,送去那里并不奇怪。
“岭南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你们老爷怎么现在才找人互送?”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看门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先前还好好的,老爷游商一直都带着自家的打手,一直不曾出过岔子……想来这次的货太好的缘故?老爷下令谁都不许动那批货,看都不让看呢。”
寂年点点头,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看门的老老实实一一作答。
一圈问下来,何老爷的情况寂年心里大概有了数,便去隔壁休息了。
失去修为后,他的体质大不如前,再加上那日下雪天徒步走过半个沧海枫林,着了风寒,又没有汤药医治,就一直不见好,估计是伤了根本,现在动不动就觉得疲惫。
房间里烤着盆炭火,比他在沧海枫林住的茅草屋要暖和得多。何老爷财大气粗,用的还是银丝碳,人在旁边坐久了也不会觉得呛。
寂年坐着烤了一会儿火,身上就暖和下来。
一暖和,身体就放松了,不知不觉竟坐着睡了过去。
炭火毕剥作响,寂年难得做了个梦。
他梦见小师弟刚拜入师门的那一年除夕,他和小师弟还有飞瑶三人背着师父偷偷下山去村里看庙会。
快到子时的时候,飞瑶带着他们去看村子后的一个小土坡上,说这里看烟火最好。
他们并排坐在土坡上,不远处是村子里热闹非凡的灯火,村民们欢笑的声音传来,最是人间烟火气。
“砰”的一声,不知谁家最先炸响了第一朵烟花。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夜空之中绽放,此起彼伏的光芒将他们三人的脸映亮。
那时飞瑶还才十岁,一身月牙白襦裙,外罩一件大红兔毛棉袄,头上扎了两个小丸子,还戴了铃铛红丝带,手里捏着寂年刚给她买的兔子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