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怨气,钱相宜耐着性子问:“我特意把长夏和谢逢雪都送了过去,你说,这事能善终吗?”
左衾反问:“你觉得什么叫善终?”
钱相宜试探说道:“好歹要把裴西来完完整整送给人皇吧。”
左衾躺在长椅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本书,半遮着脸。
“那他们还有的闹。”
“嗯?”
“你怎么就知道,人皇没有自己的心上人?”
左衾起身,将书放在手心里略微催动灵力,原本好好的古籍就化作星辰散去。
钱相宜怔怔地看着他,
——他方才一点儿没发现那书是幻术。
沈思言现在很苦恼。
刚刚长夏他们师兄妹两个来给阿葵看病。
他们确实看了,也给出了疗伤的方子,这个方子用他的医道修行来看,也确实合适。
但是。。。
“为什么要我花钱抓药。”沈思言怒道。
裴西来把脸不自觉地别在一边。
“城主知道我们偷了钓雪剑意,肯定不会再收留我们的,我当了几十年凡人,习惯用凡人的金银,这些都是修士用的药。。。”
简而言之,他没钱。
长夏把双手摊开,一副无奈的样子:“掌门说这次事件你全权负责,我花了这些钱没由头报销的。”
说的好像为了救“未来明月殿的老情人”花的钱,他也能光明正大报销似的。
谢逢雪更是直接。
“是你们来找我帮忙的。”
这确实不好意思让人家再花钱。
长夏笑眯眯地看着沈思言数了数自己储物囊中的灵石,然后骂骂咧咧走出去抓药。
再次觉得自己心中郁气散了许多。
按照她说,沈师兄就不应该学炼器,应该去若木谷当医修,开个诊堂坐诊,那定然财源滚滚来。
毕竟身体上的伤好治,心病难医嘛。
谢逢雪懒懒散散地靠在门边,看着正在给昏迷的阿葵净脸的裴西来,淡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裴西来动作一顿。
他是肯定会被捉回三尺道的,西境也定然容不下阿葵。
北境。。。他之前尚且还能放心让阿葵待在北境,但自从发现长夏身上浓郁的人皇气息,他便再放心不下。
后来他又仔细感应过,其实谢逢雪和沈思言身上沾有人皇气息,不过比之长夏就淡多了,所以他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这几乎是明牌,人皇在云亭。
那当年将人皇保护起来的人,会不会也因为他的原因,顺手将阿葵这个“眼中沙”,给解决掉?
说到底,是阿葵太弱小,他也太弱小。
弱小到别人一个心念要杀阿葵,他们都阻止不了。
思绪轮转几回,像是下定决心般,裴西来对谢逢雪说道:“劳烦谢师兄将阿葵送到南境。”
谢逢雪微一蹙眉,裴西来连忙补充:“我会将剩下的时间秘术抄录好,给师兄路上解闷儿。”
于是谢逢雪的眉毛又舒展开了。
他略一沉吟,说道:“南境佛儒两道盛行,讲求慈悲为怀,确实适合阿葵这种弱小本分的妖怪生活。”
他特意念重了本分二字,裴西来又将脸别到了一边。
谁家本分妖怪胆子大到偷剑仙剑意。
长夏听了他们的谈话,挑了挑眉毛,问谢逢雪:“你去南境了,那梨白怎么办?”
谢逢雪回:“自然和我一起去。”
“你照顾的好她么?”
“所以你和我一起去。”
谢逢雪含着一双笑眼,那里面像是盛着春日刚消融的雪水,万物复苏就在里面,晃花了长夏的眼。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她迷迷瞪瞪地点了头。
半晌之后,长夏又拔出了裁寿。
“谢逢雪,你居然对我用心月狐!”
两人在子酉城上演了他逃她追的戏码,等沈思言回来,发现房里只剩裴西来和昏迷的阿葵。
他把药递给裴西来,“他俩呢?”
裴西来拆开药包嗅了嗅,发现自己判断不出药的品质,又放了回去。
“谢师兄对长夏师姐用了心月狐,长夏师姐很生气。”
然后他疑惑道:“古书上记载,心月狐为心悦之人,不是受术者先心里有施术者,才能种成功吗?”
沈思言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不明白,就裴西来这样的,怎么还可以有个人皇当未婚妻,还有个愿意为了他偷剑意的小情人。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