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之哈哈一笑:“没办法,谁让哥哥以前是黑户。”
沈濂权将吸管放进可乐罐,推到他手边,轻声:“以后不会了。”
锅底先被端上来,跟着是三人所点的配菜。
沈沂之动作利落先下毛肚,然后把第一片夹给了李昕。
“快吃。”沈沂之一面下菜一面絮絮,“不用给你濂权哥哥省钱,他富得流油。”
沈濂权正要下菜,听到这话失笑,但还是配合地点头:“对,不用给我省钱。”
李昕垂着眼睛,二人夹什么就吃什么,乖得不像话。
沈沂之一向话多,有他在,这顿火锅吃得很是热闹。
沈濂权大多数时候都笑着听,只是偶尔落在沈沂之眉眼处的目光会流泻出几分隐晦的温柔。
快吃完时,李昕忽然身体一僵,手中筷子滚落在地。
她面色倏然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失焦地看着某处。
沈濂权眸光微沉,手腕一翻,借着桌子的遮掩捏住符纸,灵力催动符纸化散,眨眼间布下结界。
在大众眼中,这一桌的客人仍在正常用餐,实际上沈濂权已经起身扶住了欲倒的李昕。
他看向沈沂之,对方微微摇头。
他没有感知到任何邪祟的气息。
沈濂权试着用灵力帮助李昕调息,掌心贴上她后背,面色立时微变。
沈沂之皱眉:“怎么了?”
沈濂权迟疑:“她的灵魂……和正常生魂有些不同。
沈沂之下意识想要亲自试试,忽地想起地府规定,不得不撤回手。他有些焦躁地按下右手:“哪里不同?”
沈濂权没有回答。
“濂权?”
“她的生魂……像是已死之人。”
赵恒赶来时李昕仍在昏睡。年轻的警察步履匆匆,神情焦急,刚一进门就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好好的会昏倒?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万一是低血糖或者……”
沈濂权打断他:“赵恒,阴鬼有找过你吗?”
赵恒被问的发懵:“这和阴鬼有什么关系?”
沈濂权举起李昕左臂,袖子被撸起后露出的小臂瘦弱的仿若枯枝:“她身上有阴鬼留下的印记。”
女孩小臂内侧,黑色爪印极为醒目。
赵恒一震,说不出话来。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痕迹从何而来,这几天李昕也从没有和他说过自己有什么地方不适。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此完全不知情。他叹了口气,去看沈沂之,对方冲他微微点头。
“除了这个爪印,我们还在她身上发现一个类似烫伤的烙印,是新伤。”沈濂权放下女孩的手臂,替她掖好被角,带着人走出房间。
赵恒不放心,还没开口问,沈沂之便提醒他这里布过阵,不会有邪祟侵扰。他跟着二人下楼,到会客厅的沙发相对坐下。
“赵恒,你的护身符戴着吗?”
赵恒将压在T恤内的项链翻出来——最底下的镂空吊坠里摆着叠成三角的黄符纸,那是广棣村分别时沈沂之给他的,他和李昕各有一个。
从广棣村离开后,他特意为这符纸买了防水贴膜,做成项链方便随身携带。
甚至洗澡也没有摘下过。
“李昕呢?她也戴着吗?”
“她……”赵恒卡住了。
他不确定。
“阴鬼上过她的身。”沈沂之说,“她的肉身影响不大,但生魂受损,至少要修养半年。”
如果一直戴着他所赠的护身符,阴鬼不可能靠近她。
赵恒张了张嘴,懊恼不已:“是我没看好她。”
“你又不是方士,怎么会是你的错。”沈沂之安慰了一句,话题一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阴鬼。”
“还有什么?”
沈沂之看一眼沈濂权,他取出一只鎏金手镯放在茶几上。
没等赵恒想明白这镯子有什么问题,沈濂权又摆出本线装古籍。
古籍封面是六个潇洒大字。
沈氏法器名录
赵恒茫然:“这是什么?”
沈濂权:“是沈氏先祖留下的古籍。”他一面说一面翻开古籍,在某一页停下。
被翻开的那页纸张泛着岁月带来的黄。
赵恒低头看,见那一页画着一双对镯,他下意识拿起那镯子对照古籍上的画样比较起来。
完全一样。
沈沂之揉着额角,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古籍:“上面的字是我的笔迹。”
赵恒:“……啊?”
定睛一看,手镯图样下方,是一行狂放字迹,点横撇捺恨不得飞出天际。只一眼看去,就能想到写下这行字的人该是何等的潇洒不羁。
“这是你写的?”
沈沂之牙疼地点头。
虽然他不记得,但是他认得出自己的字迹。这东西是沈濂权从先祖留下的一堆东西里找出来的,他之前还有怀疑试探之心,眼下却不得不承认,沈濂权还真是沧岭沈氏一脉的后人。
除了沧岭沈家的后人,谁还能搞到他生前的大作?
看到沈濂权找出这个东西,他有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这就算了,最让沈沂之在意的,则是对镯下方的配字。
福禄印寿对镯,避灾祸,祈长寿。赠小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