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尊,故天尊也。
生万物而不为主宰,御万化而不为言,至尊至极,故曰天尊。
而世上曾用道尊做称谓的,唯有道术一派至尊至高的三位,也就是三清。
这狗屁邪神像竟敢以三清自比,当他们道术一派的人都死绝了不成?
大约是沈沂之言语间的不屑与嘲讽太盛,青年脸上平淡的表情被冷意取代。他毫无畏惧迎着沈沂之的法剑去抓他的手腕,口中低道:“不敬道尊,此为大罪。”
“大罪?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陀灵道尊,判不判得了我的罪!”沈沂之冷笑,神力强行运转时经脉的刺痛尽数被他无视。
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单凭十三条人命,这个人和那个狗屁道尊就该死!
法剑刺中青年胸膛的同时青年也狠力抓住了沈沂之的手腕。因他手中既无符纸又无咒文,沈沂之便没有躲避,临近时暗觉不对,想要收手却晚了一步。
与其说那一剑是沈沂之刺中的,不如说是青年抓着他的手腕主动被刺中。
“活死人?”未见血迹,沈沂之明白了什么,看向青年的目光也变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和那尊邪神像有关的人,居然会是阎罗王所说的活死人!
既然是第二个出现的活死人……
沈沂之眼神一黯。
那就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时肆之前所行历历在目,如今这位又牵扯到一尊处处不对劲的邪神像,沈沂之自然警惕心拉满。
青年看出他的想法,抓在沈沂之腕间的手更用力了:“沈少爷,你杀不了我的。”
沈沂之还没能理解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手腕便传来一股强烈的灼痛感。
他下意识皱眉,却不是因为这痛楚,而是因为未曾预料的不安。
他不是人类,这具身体也算不上真正的活着,常规的道术无法让他感觉到痛,更何况他确定这个活死人手上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这是什么术?活死人难道有他们独特的术?
“沂之,抽手!”
沈濂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沂之中断了思考,手腕侧切从青年手中抽出手,整个人往后退了半尺。
青年胸口处因那一剑留下了一道贯穿伤,只是不见半滴血,唯有溃散的灰白色瘴气。那些瘴气凝聚起来,眨眼间填补了他的伤口,那一处皮肤光洁如新,好似从未被刺中那一剑。
这一刻,沈沂之便清楚意识到阎罗王口中活死人的不入轮回道,不上生死簿,不惧因果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阎罗王这老不死的……居然不早点说他的神力对这种东西也没有用!
心里暗骂了一句,沈沂之收了剑,换符制阵。
青年站在原地,看着沈沂之,忽而开口:“沈少爷,你没有发觉,自己神力凝滞么?”
沈沂之动作稍顿。
神力凝滞那是契约的限制,而契约是为了确保他不会主动伤害人类……
人类?
沈沂之眼神震动。
青年指着胸口恢复如初的伤口,面上带笑:“我的确是活死人,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
“他是个有点懦弱的好人,明天还要去上班。他的妻子和女儿每天都会等他回家……沈少爷要杀了他吗?”
沈沂之咬着牙,手上的动作停了。
青年面上笑意更深。
几乎同时,两道符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青年飞去,阴阳相融的咒文自符纸中生出,转瞬之间便如锁链般在对方周身结缠成阵。
沈濂权单手捏诀,凝聚指尖的灵力正盛,源源不断供向法阵当中。
青年面上的笑意微冷,透过前方的沈沂之看向沈濂权。
隔着镜片,他的目光深沉阴冷。
“……”他张口似乎要说什么,沈沂之防备着他,却听后面突然传来赵恒的声音。
“左边!”
沈沂之下意识往右闪躲,侧身的同时一道灵力自他左后方传来,直指阵法中的青年。
他面色骤变,立即出手阻拦,神力凝成的防护符箓却晚了一步,没能挡住那一击。
同一时刻,枪声响起。
子弹擦过沈沂之因风而飘起的发丝,弹道仿若火线。
沈沂之回头去看,不远处赵恒举着枪,腮帮紧绷,一双眼睛亮而锐利,持枪的手微微发抖。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因此顿了一下,似乎很是惊讶。
子弹射中了神秘人脸上的木制面具,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格挡开,没能洞穿他的眉心。
咔。
木面具裂开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下清晰得不正常,裂痕如蛛网般将恶鬼面具分成数份,却没有从来人的脸上脱落。
沈濂权疾步挡在沈沂之左侧,折扇入手,却没有主动出击。
神秘人后撤一丈,身形飘逸,最后看了一眼阵法中软倒下去的青年。
青年身体中大片黑雾涌出,很快便逸散开来,什么也没剩下。
“只是个该死之徒。”他的声音有些哑,听不出具体年纪,语气中的恶意格外明显,“杀就杀了。”
“等等!”见神秘人要走,沈沂之飞身去拦,沈濂权眉头微蹙,似是想要阻止,最后却配合着沈沂之的动作拦在了另一方向。
二人形成夹击之势,将人困在中间,他一时进退不得,只能停下。沈沂之盯着他,眉头紧皱:“你是谁?你来了多久?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