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循着长长的阶梯向上走去,终点的位置便是学校的天台。真不知道为什么苏森要约在这个位置。总不是待腻了什么地方都要闯吧?
天台是被废弃了的“禁地”,禁止任何学生闯入。
墙角的漆已经有些脱落,楼梯边缘的扶手也已经生锈。许囿不合时宜地想,“这里可真适合发生一些恐怖故事里才会有的事。”
他步履平缓地踏上阶梯,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曾经像今日一般在这里走过。
最后的一扇门在眼前,他的好友,已经在这等待他多时了。
“所以说啊,没了我就是……噫!你干什么!!”
苏森大白天的扮成个鬼一样站在天台。
“你快些过来!这玩意我一个人解不了。”好友把他视为最后的稻草与浮木,焦急地呼唤着。
许囿任劳任怨地走过,才看清楚自己这好朋友是被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防风布给遮住了,他忍不住地笑出声,“一点长进没有,上次万圣节你是不是也这样把自己捆进绷带里了?”
“诶,别提上次,这不一样,我又不是自己折腾的。我在抓老鼠呢!”他追着一只泡沫栗鼠来到这里。
“我原本想养的,但是它好像不太安分。小乖乖,小宝贝你在哪儿呢?”许囿皱着眉头看他的朋友表演,老实说演的差劲,他几乎就要失去评价的意愿了。
但看起来,那人倒是认认真真在找。
“哪去了?明明刚刚还在这里趴着的。”苏森终于从白布中解脱,但他皱起的眉头却没有丝毫地减少。
“大概是嫌你太蠢和笨了,大哥,它本来就是野生宝可梦啊,跑了才正常。”
“而且学校规定不是在拿到资格证之前,严禁私下接触宝可梦么?”
“你干嘛偏要养。”他记得苏森原先的志愿也并不是当一名训练家啊。他们这一批人里面就少有愿意和宝可梦接触的人。
“诶呀,就是突然觉得宝可梦们也没新闻里描述的那么可怕嘛。”
“你说那些老师为什么要这么防着我们呢?就像这个不允许来的〖禁地〗一样。”
许囿摇摇头,不是他想要质疑规则,但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老师的行为来说,很难不让人生疑。
但疑惑有什么用处,那些人是老师,站在高于他们的位子上,还轮到到他们去质问吗?
更别说这里的孩子从未见过自己的亲族,统一被老师管理。但老师们又给予他们规则之外的极大自由,鼓励他们发展自己。
许囿有些犹豫,虽然平时他表现出来的是不太守规矩,但他本身还是信任这批监护人的 “总不可能是真掩盖着什么荒谬的真相吧。”他暗自猜想。
4.
“苏森我们最好停止聊这个话题,”这问题无解,就算是偏僻的这里里也可能存在着他们不知晓的监视器。
“我知道。”苏森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只是顺势挑起一个话题,“那你现在你看到那只老鼠了吗?我刚刚都把位置都让给你了。”
“别急啊,我看看,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地方躲啊,除非是那个排水管?”许囿举起手在铁制水管上敲击了几下。
沉重的闷响,这是一根已经老化弯曲破损的金属管。过去的用处可能是排雨水。
吱吱嘎嘎的声音从水管的另一头传来,他趴下身子,渴望通过这根水管看见什么灰色的身影。
这也没有的话估计就是早已经溜走了。
“苏森我看到它了!”许囿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激动,那个灰块慢慢变回一个小点,离自己越来越远。与此同时,心底里的跳动却越来越有力。
“它就在那,我马上就能抓到。”
事实证明这一句有些夸下海口。但或许是肾上腺素的影响,他此刻确实有些活泼过头。
“你别乱来啊。”连苏森都忍不住为他担心。
灰白的小鼠不可能站在原地不逃跑。但许囿的动作只会更快。最后一个管道口,它只能从这个位置逃出来了,要是堵上就能成功。
起点的位置交给苏森看守,其他的岔道也被自己用随手捡的砖块赌上了。
许囿保证万无一失。
待那团影子蹿出的时候,他便扑了上去。
一切的感官都在放慢,叮咚,叮咚,滴答滴答。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滞。
他屏气敛息,轻轻把小家伙制在手里。
只是——坠人手中的不是柔软的皮毛,倒像是什么黏韧又有弹性的液体物质。
许囿赶紧松开,看着那团东西在手里恢复原来的形状。恶心感后知后觉地上涌,这究竟是什么,它算是生命还是物体?
他想要把手撇开,那东西却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可怕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够了!”
一瞬间他好像眼花了,手里立着的其实还是那只瘦小的泡沫栗鼠,但它的身侧闪着不规则的频闪方块。
诡异的像是信号中断的老旧电视,他不知道的是,某个地方红色的报错显示已经亮满了整个屋子。
“苏……苏森?”他能看见苏森向他走进,嘴里开开合合,却读不懂一个字。
冰冷的液体落下,是雨水吗?眼前的一切都在如同雾气般消散融化,许囿伸手使劲揉搓自己的双眼。没有天台,没有管道,没有苏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