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喂,你好,是119吗?这里有人昏迷,位置在……古田区的堤坝边……”
今晚的东京没有电闪雷鸣。
雨却下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哗啦啦的雨声成了整座城市的主旋律,在落地时,发出绝响般的奏鸣。
“……枝和?”
当你湿答答的手印在门板上,一直等在没开灯的客厅里的人听见动静的第一时间起身大步走向玄关,手里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语气急切又关心地问道:“怎么回这么晚,是不是淋雨了?”
你没有出声。
在外头熬到皮外伤愈合,回到家后,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膝盖一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枝和?!”
我好痛苦。
外面的大雨冲掉了你不堪一击的遮遮掩掩,让你彻底暴露的情绪翻滚出来淹没形同虚设的自守自持。
你摘掉了头顶的帽子,低头哽咽。一路上有雨水呛进鼻腔,让嗓子变得干涩发痛,每说一个字都是用粗糙的砂纸摩擦喉咙的管壁。
“不,不要……”不要救我。
仿佛预感到你要说什么的人立马不顾你浑身湿透,跪下来将你拥入怀抱,禁锢你腰上的手臂勒得你骨头生疼,怎么也做不到将后面的两个字眼说出口。
他想救救你,你知道。
你确定要救我吗景光?
你主动去寻找诸伏景光的嘴唇。
当你带有雨水的嘴唇贴上他干燥的唇瓣,好像抓住了大海投予你的唯一的浮漂,焦急又迫切地想要牢牢守住,可因担心会不慎掀翻而格外谨慎克制。
被亲的人浑身一僵。
你真的要救我吗?向悬崖底下的怪物伸出手。
你闭上眼,屏住气,像小动物讨好人类,小心翼翼地浅啄,贴近又分开,分开后又立马贴上去。
本来只是想讨个简单的浅尝辄止,靠亲密无间的接触短暂填补下内心被挖开的黑洞,湿漉漉的衣服布料粘在身上一点都不好受,也不想把他的身上弄脏。可当你打算分开时,对方却突然亲了进来,托在你后颈的手将你用力地往里扣,接着越吻越深。别说占领主权,还没回神就被反客为主,没过多久,连换气也变得困难起来。可也舍不得推开,喜欢这种呼吸交缠不清的感觉,于是抬起了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五指插入黑发丝,调整姿势后尽力跟上节奏回应。
回应很快换来亲得更凶的接吻,像要将你整个吞掉——
要溺死了。
你靠着大海的气息而活,醉倒在它汹涌澎湃的浪潮里,当潮水没过下颚,意识随之远去,从海水的咸腥里品尝出丝丝甜意。
直到后来实在呼吸不畅,忍不住发出求饶的呜咽,从初时的蜻蜓点水演变激烈的吻才得以结束。对方姑且放过你,但没完全放过,仍是贴得你很近,亲了亲脸颊、鼻尖和其他地方。
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呼吸稍稍分开,你喘着气,搂着他脖子喊他:
“景酱。”
诸伏景光轻轻拍你的后背安抚。
“发生什么了?”
再次听见他的声音,你终于有了安全抵港的实感。
你来回蹭他的颈窝,彻底蹭了他一脖子雨水,又贴在他呼吸起伏的胸膛,答非所问的撒娇:“好困呐。”
诸伏景光顺应着不再往下问,松开你,拉开些距离,语气温柔地说:“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休息吧?”
你坐在地上不动,十分依赖地伸出手臂。
“抱抱。”
他二话不说的把你从地上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的你真被人轻而易举地抱起来后反倒郁闷了。
“我原来有这么轻吗?”
“瘦好多。”
诸伏景光把你往上托了托固定好,然后步伐稳健地往屋里走。
“枝和从来都不会听我话,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屋里连一袋方便面都找不到,以前起码还会在厨房里偷偷藏上两袋。”
“哪有……”好像被谴责了。
这些话他是不是早就想说但一直憋着?
“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照顾自己?”
“不方便藏方便面。”你懒懒地趴在他的肩头晃悠腿,正儿八经解释,“我现在是法国人。”
“法国人不吃即食拉面?”
“嗯……那倒也不是?”
“……”
他一下子不讲话。担心他要生闷气的你仰起脸去啄他下巴。
被你骚扰得完全看不见脚下路的人拿你没法,想生气也生不起来,还要担心会不会把你摔着,收紧手臂后不得不开口让你能安分点:
“怎么了?很喜欢吗?”
“都行。”你手欠的去摸摸。
摸完又自己反悔:
“算了,那种有点扎。”
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人笑了笑。
几句话的功夫你们已经到了二楼的卫生间门口。
他再度亲吻你时把你顺势抵在墙壁,你配合的低下头。
亲了小会儿,还没忘记你刚淋过场雨的对方很有分寸地打住难舍难分的吻,把你放下后,摁开卫生间顶灯的开关。
“快进去洗吧,我帮你拿干净衣服。”公安嗓音沙哑地说完,就要走人,体贴地为你留出私人空间。
你在他转身时把灯关了。
“?”
感觉自己衣角被牵住的诸伏景光一愣。
“景酱……”
“不洗了,我们直接睡觉去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