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阳光刺到眼睛时,你皱起了眉,在床上翻个身,拉起身上的被子罩过头顶,嘟囔道:
“呼噜,不要咬窗帘呀……”
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脑子瞬间清醒,赶紧睁眼坐起来。
阳光果然洒进了屋内,而你不记得自己昨晚有没有把窗帘拉上。
这时一串熟悉的哒哒哒从门外靠近。
平时都不进你房间的金毛犬步子里透出无穷快乐,吐着舌头,乐呵呵地跟在诸伏景光身后进来,尾巴兴奋不已地摇晃。
“枝和,这个毯子有多久没洗了?”换上了昨天那身休闲装、袖子撸起的人站在门边,向你展示他手里的东西。
你看到他用两根手指拎着跟家里小狗一起进你家门的毯子,没有多想,直接如实告诉:“这个没洗过,就是喷了点酒精……”说到一半发现对方一脸惊讶,连眼睛都瞪大几分。
你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挺离谱的,说着说着就尴尬得没声。但一转念,又理直气壮起来:“是呼噜不让我洗,我一放进洗衣机它就乱吼乱叫。”
“是这样啊。”
对方对你的话毫无怀疑,直接低头去看能把小时候用来当襁褓的保暖毯一直不洗留到现在的小狗。
小狗不知道自己背锅,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你在叫它,欢快地跑到你床边,抬起前爪招了招,示意你快点下来陪它玩。
一点不心虚的你伸手rua了下它的脑袋算作补偿,然后便掀开被子下床,刷上被整齐摆放床边的拖鞋,加紧脚步,跟上拿着脏兮兮的毯子转身又往外走的人。
“你在干什么?”
“随便收拾下。”诸伏景光把脏毯子放入脏衣篓。
有什么好收拾的,也不是很乱呀……吧?
你路过呼噜房间,无意瞥见里面变得亮铮铮的地板,原本满地的玩具被整整齐齐地靠墙角摆放。
好像是看上去整洁不少。
原来之前真的很乱吗……
“洗漱完就下楼去吃饭吧,早餐已经好了。”
“哦…好。”呐,一觉起来就有现成的早餐。
你还不太习惯的讪讪摸了摸鼻子,依言回屋洗漱。迈出一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景光,你大概什么时候起来的?”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发现,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放以前早完犊子了。
诸伏景光想了想
“六点左右。”
好早。
“要晨跑吗?”
“今天没有去。”
“喔。”应该是还不熟悉这边环境。
没继续问,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回到卧室的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换身衣服下楼,一眼瞧见昨天还有点乱的餐桌被人收拾过,盛好的米饭和味噌汤被摆在桌上,一盘烤制过的鱼片,配菜被用平时盛沙拉的小碟子装了起来,连筷子和汤勺也被细心地放在碗旁边。
你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食物,又转头望向楼上。楼上传来洗衣机运作的声音。你收回目光,拉开一把餐椅要坐下来,呼噜先你一步站到了你拉开的椅子上,鼻子闻闻嗅嗅的,好奇凑前想尝尝眼前从没见过的食物。
“不是你的,你不能吃。”你无情地把趴上餐桌的狗弄下去,指着它自个饭盆里的新骨头说,“去把你的肉骨头啃干净,不要浪费食物。”
“汪!”
被赶下来的呼噜在你脚边眼巴巴瞅你,伸爪子示意你分它一点。没得到回应,伤心地舔舔嘴巴,扭头去找自己的肉骨头。
你看它抱着骨头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仿佛已经预见它马上就要连指定牌子的狗粮都嫌弃不吃。
狗大了真是越来越难养。
你摇摇头,先不管狗了,舀一勺汤喝。
汤的温度刚刚好,仿佛算准了你会起床的时间,做好后盛出来散热,等你喝到的时候,既不烫嘴,胃里又能有暖暖的感觉。
“饭冷了吗?”
你嘴里正包着米饭跟鱼肉,听到声音把饭咽下后抬起头。
“没、挺好的。”
“味道呢?小菜是昨天同事从超市一起买的,可能比较偏咸口。你不吃生蛋,但剩下的一个鸡蛋用来做蛋卷的话量太少,所以改煎成了荷包蛋,如果想吃蛋卷,我明天再做。”
“嗯嗯。”
你咬了口荷包蛋,小鸡啄米的点头。
诸伏景光弯腰顺手捡起呼噜掉在楼梯口的玩具球,摸了两下向自己迎来的金毛犬,把球放到它脚边让它自己玩。
“对了枝和,下面的那些瓶子要留作收藏吗?”
他问的十分随意,你接话也就没动脑子:“什么瓶子?”
“酒瓶,有二十多个吧。”
“哦那些啊——”
想起来的你下意识看向吧台,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是我的。”
诸伏景光看了看在沙发边扑球的呼噜又看看你,用眼神询问还能有谁喝。
你放下筷子,清了清嗓:
“其实还有个小孩也住这,这两天不在。”
听的人并没太惊讶,思索两秒,了然地点头。
“楼上卫生间里的那件学校制服是他的。”
他停顿下,又说,
“未成年人饮酒?”
“在他国家已经成年了。”你向公职人员解释完感觉差点什么,又紧接补充一句,“所以不算是我带坏小孩警察叔叔。”
对方已经走到吧台后,蹲下身去看底下的酒瓶。
“两箱都是那个少年喝的?”
“就……一半一半吧。”
“他很喜欢喝苏格兰吗?”
“年轻人基本都不喜欢太冲鼻的酒。”听见酒瓶被人拿起的动静声时,你差点编不出来。
说完也不知他信没信,听到一句若有所思的“这样的吗”,然后瓶子被放回去。
“那这些放到楼上储物间里怎么样?留在下面有点占位置。”
“哦哦好的,那就搬上去吧。”
你连忙起身过去一起搬箱子。
诸伏景光先搬起了装得最满的那一箱,你把另一箱不太满的费了点劲抱起来,假装轻而易举,和他一块儿上楼。
放好箱子后没走,发现客厅里一下没人的呼噜很快跑上楼来。
诸伏景光走两步停下,无奈地转身,看自己身后的两条尾巴。
“怎么了枝和?不用跟着我,我只是顺便熟悉下这幢房子。”
你眨眨眼:“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收回之前说家里没东西需要收拾的话——光记得吃完的药瓶扔了,失策居然完全忘记还要把喝完的空酒瓶打包藏起来。
“枝和快点把早餐吃完就行,过两个小时又到午饭时间。”
你无所谓。
“那就四五点再吃呗。”
“所以枝和平时都是这么晚吃饭?”
你“啊”了声。
怎么还突然套话?
套话的人并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靠近过来亲亲你,道:“快去吧,我查个工作邮件,然后把洗衣机里的毯子放进烘干机里就下去。”
“好…吧。”
找不到理由留下的你只好捂着发烫的耳朵,下楼梯时又回头看看,和跟在你身后的呼噜对视上一眼,从小狗的眼里看到单纯烂漫的快乐。抿了抿嘴唇,慢吞吞地回去继续吃饭。
——
吃完饭,顺便把餐具也洗了,放沥水架上沥干。还学昨天看到的,用那块你没啥印象的抹布把水池周边的水渍擦干净,拧了拧再挂回去,弄完后调整抹布的位置,让它在钩子上挂好看点。
从厨房出来,客厅里的公安正把三十三公斤重的大型成犬抱起来跟玩儿似的,你抽纸擦手时抬头看呼噜吐出舌头憨憨傻乐。
“也就你能抱起它。”你都扛不动这么大只狗。
“过一两年它还要长重的。”在陪狗子玩的人不忘对你说,“该滴眼药水了,枝和。”
“已经好啦。”
“好了?我看看。”
他直接抱着狗走来,你配合地仰起脸给他看时,被呼噜趁机舔上一口,嫌弃避开的动作引得另个人愣住两秒后紧接笑出声。
诸伏景光把狗放下,抽两张纸巾帮你擦左边脸颊上湿答答的口水,又笑着说:“还有点血丝,以后不要不摘眼镜。”
呐,又被他知道了。
“昂昂,我知道。”
你连连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自己擦,擦完跟刚用来擦过手的纸一起揉成团抛进垃圾篓里。
其实茶几上一直摆着本你翻开两页后就懒得再看的书,小侦探上次来也翻阅过,之所以还放在那,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措手不及的事导致把它忘了,现在再拿起来读,发现里面的法语单词变得无比陌生,串起来像一行行无序的乱码让你无法集中精力,书后边的眼睛总要时不时往旁边瞄,很想知道旁边神色正经的人在干嘛。
“枝和。”
!
你做贼心虚的赶紧收回视线假装看书。
诸伏景光放下手机,抬手捏住眉心。
“我晚上……会出去一趟,尽量早点回,但晚餐不能和你一起用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