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落在沙发上的轻飘飘视线的你,思绪发散地忽然想到,感觉现在就差那道,清脆悦耳的碰杯声。
——
二十多分钟过后,天聊完了,饭也吃饱了。
早就口干舌燥难耐的你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纯净水解渴,和你同时起身离开椅子的客人则主动帮忙收拾餐桌上用过的餐具。
你看到后赶紧说:“没关系,放这就好。”等这屋里谁先看不惯谁洗。
冲矢昴道:“我直接收进去吧,很顺手的事。”
好吧。
客人既然都主动要求,作为主人的你也不能光看着,只好放下水杯,过去一起把剩下的盘子收拾了。
“木下先生,你喝威士忌呀?”
他路过吧台时仿佛才看见,停下来又多看一眼。
“是Talisker的?”
你顺着他视线瞧去,看到吧台上喝了一半的酒瓶,微微一笑。
“这个经济实惠。”
冲矢昴没有过多停留的收回视线,继续走进厨房,只是话题还围绕在里面:“苏格兰威士忌的话,一般人都会首选麦卡伦这个品牌,木下先生选它难道是因为它的咸胡椒。”
你跟着进去,把盘子放入水槽,挤了点洗洁精打开水龙头。
“麦卡伦当然也有,在酒柜里摆着,前两年入的收藏,一直没舍得打开它。”
“看来我们对酒的品味还挺一致。”
旁边人放下脏盘子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厨房,而是留下来,感兴趣地向你发出邀请,“不如有空的话,坐下来喝一杯吧。”
你往脏盘子里挤更多洗洁精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停。
“今天?”
“今天的话,如果晚上没有其——”
嘭!
他话没讲完,被厨房外突如其来的巨大开门声打断。
“Goldey!我终于考完了!从现在开始有一整周假期哈哈哈哈!你怎么把呼噜关在外面,它刚刚又想出去刨小公园的泥坑幸好被我及时抓住,我这次放假坚决不要再浪费时间给它洗澡,有好几盘游戏等着我一口气打通关——”
蒙斯进门时如同土匪闯进村,鞋没脱就开始扯嗓子嚷嚷,进客厅后书包一丢,见客厅没人,听到厨房有动静,于是立马兴冲冲去厨房找人。
“Goldey, Goldey,你听见了吧?我好不容易等来放假,一定要——Oups!!?”
差点与同时正从里面出来的人迎面撞上,受到不小惊吓。
对方很及时的侧身避让,礼貌颔首问候。
而看到家里出现来路不明的人的少年,原本激动兴奋的表情在脸上僵住,下一秒本能竖起浑身的刺警惕起来,堵厨房门口,用日语生硬地发问:
“你是谁?”
“是你的同学,工藤君家的住客,冲矢昂先生。”
你关掉哗啦啦放水的水龙头,站后边替他们互相介绍。
“这是我侄子,你可以直接喊他蒙斯。抱歉刚刚吓到你,他期待这个假期很久,表现得太过兴奋。”
“嗯……能看出来。”
冲矢昴看着面前一身帝丹高中校服的外国少年,摇头表示不介意。用保持体面的微笑模样,不动声色的目光在年轻人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五官上多打量几眼,听起来不经意的,试探地称呼道:
“Mons?”
“……对,没错,我的名字。”
此时的蒙斯脸颊发烫,感觉刚刚很丢人,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的绷着张脸,让自己看上去无所谓,主动伸出只手。
“咳、很高兴认识你,冲矢先生,欢迎做客。”
大人举止配合,郑重与他相握。
“你好蒙斯,很高兴认识。”
你在后面看着他俩像两国领导人会晤一般非常正式的握手交谈,注意力随着茶发男人放下右手,自然插进裤兜的动作,转移到对方暴露在外的左手之上。
这个人你很确定并不认识,但这动作有点莫名眼熟。
奇怪,是在哪见过吗?
“木下先生,我还有其他事在等我加紧完成,先走了。”
家里小孩回来后,临时登门拜访的客人多待了十分钟,便找理由离开,带走了本该由你这个白嫖的干饭人刷干净再还给人家的炖锅。
“酒的话,等我们改天都有空的时候约。”
“好呀。”
你把人送到自家前院门口,表现出几分对下次的期待。
“我随时有空。”
“行,那今天就告辞了。”
“嗯,拜拜。”
等客人彻底走远,跟你一同出来送客的蒙斯猛松口气,重新松懈下来,哀怨极了的问你:
“你怎么没说今天家里有客人?”
你锁上前院的铁门,“你也没说你今天提前放学。”
“这不能怪我!我也是考完后才知道今天可以提前放学……算了,这不重要,我不关心这个。”
说到一半就自己把自己打断的人步伐迅速又坚定地转身。
“重要的是——我要开始打游戏了,Ouah~!”说完就一溜烟冲回屋。
你:“……”算了,懒得管。
你抬起脚也准备回屋,一扭头发现家里的狗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离你不远的草坪上,不知在那趴了多久。
被你忽略久了,那么大一只金毛犬安静得像根失去理想的黄金热狗,蔫了吧唧,只是时不时用能看见眼白的眼睛往这瞅上一眼,然后很快撇开视线,欲盖弥彰装作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可实际上,那张愁眉苦脸的狗脸都已经耷拉到地上。
是说好像忘了什么……
这个可不能不管。
你调转方向,认命地过去哄小狗。
“小呼噜~”
喊第一声时,正跟你怄气的小狗甩甩尾巴,脑袋换到另个方向不看你。
“呼噜?”
你在一旁蹲下,揉了揉金毛犬软塌塌的耳朵。
“你是不是怕他?”
还是不理你。
你放柔声音,轻声安抚:“好了好了,不会再有下次,以后带你离他远远的。”
“进不进去?”
“不理我,那我走了。”
你说完就起身。
刚走上台阶,身后意料之中的跟来一串飞快的哒哒哒。
刚刚对你爱答不理的小狗把外面的泥巴踩了进来,贴着你小腿不停围你转圈,嘴里发出委屈的嘤嘤,像是埋怨你怎么才哄几句就这么快不哄了。
埋怨完,又紧接站起来扒拉你要你抱。
你眼睁睁看它往你外穿的白鞋上踩出两个梅花脚印根本来不及阻止。
……究竟为什么要养狗。
呼噜:“嘤,嘤~”
哎。
“好好好,抱抱抱。”
抱是不可能抱得动了,你又蹲下来,把比小时候重十几倍的狗子往怀里搂了搂,让长不大的嘤嘤怪把脑袋搁你肩上再多撒一会儿娇。
呼噜的长毛蹭得你脖子痒。
等两只脚蹲麻,才抬手拍它脑袋。
“行了,抱也抱了,差不多得了,回屋吧?”
“嘤,嘤。”大狗假装听不见,还赖着不肯走。
你:“今天给你开个罐头。”
“汪!”
它立马懂事地从你身上下来,两眼发亮地看着你,尾巴重新欢快摇了起来,甚至迫不及待地顶开虚掩的门缝,先你一步溜进屋,不用猜也可以肯定一定是跑去守在零食柜下方等你放粮。
只要有吃的就能变精神啊……真是。
你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站起来,捶了捶没缓过麻劲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进去,反手带上大门。
“得,也就这点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