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你被人一拳打在脸上,然后不堪一击地摔倒在地。
火辣辣的痛感迅速爬遍半张脸,铐住双手的金属手铐随着惯性拉扯撞击到铁椅,发出一串刺耳的刮喇声。
“该死的。”
他像头愤怒的野兽,使劲揪住你的衣领,将坐到地上的你毫不客气地提拎起来,周围没人阻拦。
头顶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白炽灯刺瞎了你的双目,你在天旋地转间勉强配合着站直双腿,轰鸣不止的头鸣声在大脑里拉开警报,被你置之不理,空气里冰冷刺骨的寒意像冲锋上阵的哨兵灌进骨子里横行肆虐。
失去理智的人类如同对待麻袋般对待着你:
“安德森是我搭档!是你杀了他!”
“咳、咳。”
你吐出一口血沫,眯着眼,无所谓地笑笑。
“对,没错。”
“不过真巧,他也是我的搭档。”
你的一句话火上浇油。
“你个混账!”
嘭!
这一次,你的额头直接狠狠地撞上桌角,鲜血从头皮里淌出,与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融为一体。
终于有人上前阻止,将处于暴怒中的野兽从你身边拉走。
“够了劳伊!他还要受审!”
“你们想审我什么?”
头晕目眩的你跌跌撞撞地撑着桌面站起,周围人立马掏出腰间的配枪指向你。
“不许动!”
“老实坐下!”
红肿破裂的半边脸庞稍稍牵扯就能痛至神经,然而你毫不在意地冲这群对你格外防备的人咧开嘴角。
“你们想审我什么呀?”
你又问了他们一遍,无视那些已经上膛、对准自己的枪口,笑眯眯地提道,
“审我如何把野格杀死的?”
这帮正义执法者严肃紧绷的脸上出现严重的龟裂,一个个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恨不得将你撕烂。
“那我告诉你们,其实很简单,只用一枪,砰,无痛去世~”
“金麦你个畜生!!!”
刚刚那个的年轻特工两眼通红地要再次扑向你,被两个强壮的特工紧紧抱住。
“劳伊!别中了他的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畜生,有种打死我呀?”
你放下做出开枪手势的手,指向自己胸口位置,笑得逐渐癫狂又痴魔,像个不受控制的疯子做着异于常人的举动。周围人不轻易靠近,仅是警惕又戒备地端着枪,将你围困。
“快来,就朝这儿。”
人真是种古怪的东西,被理智放纵,又被理智束缚。
你看着面前这群拿枪指你、拼命压制情绪强忍怒火的CIA特工,靠着桌腿哈哈大笑,捂住笑痛的肚子肆无忌惮地挑衅。视线已经被血模糊,眼前出现成片的血河,那些被你杀死的亡灵将身体寄放在那,当你趟水过河时,会争先恐后地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拉住你四肢,掐紧你喉咙,摁着你的脑袋将你踩进粘稠腥甜的水下。
他们活得真累。
而你可以慷慨大方地说:“你们不是很生气吗?我杀了你们的同事,你们来杀我,像我对野格那样,一报还一报。”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想办法把他控制住!”
“这家伙疯了!”
“快!用绳子!”
数不清的手粗鲁地将你拖上铁椅,用绳子死死捆绑住你,把被戴着手铐的你推进至高无上的审判台。
“快来弄死我呀。”
你歪着昏沉沉的脑袋,态度温和而又亲昵地催促,
“快点来,我一直等着呢。”
可这年头,谁活着不累啊。
——
“嘶!”
被简单粗暴地扔上沙发的你不小心撞到伤口,疼得一哆嗦。
罪魁祸首在旁边双手抱臂,冷眼看着你。
“那里的东西我替你处理了,我不想再来一遍,把一个要死不活的神经病从中央情报局的监/禁室里捞出来。”
你抹了把嘴角的血,懒洋洋地把脑袋撇到一边。
“那就别管我。”
“你已经要放弃自己了?”
“对,没错。”
对方在你不假思索的回答里沉默。你也不搭理她,捞过旁边的鹅黄色抱枕抱在怀里,没骨头地向后瘫,在略硬的沙发上歪歪扭扭地蜷成一团,把身上没干的血蹭到上面,血迹斑斑的场面俨然一个案发现场。
贝尔摩德说:“回去吧金麦,回你的日本。”
那不是你的。
你闭着眼不作声,许久后才说,“不要。”
对方又说:“Boss没要追究你的责任。”
“关他屁事,我不去。”
“雪莉跑了。”
“?”
“雪莉。”贝尔摩德重复了一遍。
你偏头,终于施舍她了一个莫名的眼神。
“我知道,但那是谁?”
贝尔摩德微微皱眉。
“你见过。”
她看着你,眼神里充满探究。
“你不记得了?”
你不以为然地耸肩。
“我为什么要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是那个你失误放跑的底层,赤井秀一的女人的妹妹,APTX-4869的研发者,琴酒负责监管她。雪莉一直吵着要见自己姐姐,琴酒对她说宫野明美死了。”
有病吧这男的?
你巧妙抓住重点,生出了几分兴趣地盘腿坐起身,单手托着下巴仰头望她。
“所以说TOP1失职了?”
女人被噎了一下,无法反驳地点了头。
你心里一乐,脸上笑容变得神经兮兮。
“咿呀呀,真是稀奇了呢~”
贝尔摩德清了清嗓子。
“所以——”
“但这关我屁事?”
你的笑容在下一秒消失,整个人又百无聊赖地倒回了沙发上。
“我不帮忙抓人,我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