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荒谬却又有几分道理的一件事。
平和木偶戏戏班子和这个镇上的官府是串联好的,他们用活人做木偶,也被官府所允许。
平芜宣称木偶戏酬神,以平息冤魂河的怨气,为当地的群众着想。
官府也为了群众的利益而想,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大部分人的,符合逻辑。
报官原是没有一分胜算。
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平和剧场这栋建筑里。
光线很昏沉,窗户隔着一张红纱,透进来的月光都染得血红。
室内中央桌上一盏烛火,映照出周围干净简洁的摆设,和之前所见的都不一样。
这里应该是平和剧场的顶层,大概是个更秘密的处理木偶的房间?
一个木偶架子被单独搬到了这里来,卜渊只着一件白色单衣,披散的一头长发垂落到腰际,此时他四肢被丝线捆着,悬挂在木偶架子上面,微微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
地板很凉,我尝试撑着地面起身,却发现手指每一个关节都被套上了线圈。
“你可真是个大麻烦。”许是察觉到我看向自己手上的目光后,平芜走了过来,低身看向我,轻笑着:“阻碍我制作木偶,会控制人,打人还这么疼。”
“那你怎的不直接处理掉。”我扫了他一眼,“还真难为你大费周章。”
“……就这么想死?”对方一时之间面露惊讶之色。
“我在你这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倒也不笨。”平芜勾起了嘴角,“就算要你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比如说,能让你的朋友成为我最完美的木偶。”
我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要打造“惊慌”的木偶,就要让卜渊露出惊慌之色——方法是我,或许是在卜渊面前杀了我。
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卜渊的方向,发现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如果他一直不醒?”我试着暗示地说。
“没有人会一直不醒来,除非他装睡。”平芜仍是笑着,一把就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提了过去。
“这么不忍心他成为木偶,你一定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吧。”平芜一手操控着丝线,拉扯着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卜渊的木偶架子前。
浑身缠满的丝线绑得很紧,指节每一处都被狠狠地拉扯着,根本无从运功断开它们。
试着使点劲挣扎一下,就是一阵阵刺痛,锋利的丝线割出了血痕。
空气不算流通的室内充斥着血腥味。
“他不会成为木偶,你的愿望永远也不会实现。”我平静地看向平芜,“因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露出惊慌的神色了。”
“哦,是么?”平芜眼神一暗。
砰!
顷刻之间,一阵拳风袭来,伴随着腹部的疼痛。
我本该随着这力道往后摔去,但他操控着丝线,强行把我整个人提了过去,一时间只被丝线拉扯出了更浓烈的血腥。
下一刻,他另一手里闪烁出一点银光——
一把小刀。
在我看清楚这把刀的模样后,它就已经一下刺入了我的肩上,然后又被猛地抽出来。
冷风钻入伤口之中更激出几分钝痛,回神间已是满额虚汗。
平芜把染血的刀拿到了卜渊面前,摇晃。
浓烈的血腥味就钻入了他的鼻腔。
但卜渊仍皱着眉,闭着眼。
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