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了遍布血痕的手,推动着内力使飘散的血气化为利刃,尽数切断束缚的丝线。
哈尔塔娜的歌声本就向往着自由。
趁着平芜被掼得摔倒在地之际,我忙跑去抬手几记红光切断绑着卜渊的丝线,但很快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平芜迅速起身,双手又大张在半空。
我才愕然地发现我手腕间的两条丝线还在。
之前我能断开的丝线,不包括它们……或者说,它们才是最特别的,用金条上的丝线,无法断开,就只用在我的手腕上?
紧迫之际根本无法思考这么多,一把将卜渊从木偶架上捞下来后就拉着他往通道方向逃跑。
“其他木偶怎么办!他们也是活人啊!”卜渊焦急地喊。
“……”虽然一时之间,就算把他们都救下来,他们也不一定能跑得掉——“也是。”我催动着内力,把双手的血口都逼出利刃来,砍断了哭泣木偶身上的丝线。
哭泣木偶就掉下来了。
平芜的动作也因眼前的景象停滞了一刻。
唰!
通道里摆满了活人木偶,眼前的一个戴着笑容面具,大概是微笑木偶,我一抬手就是一记红光断开他身上的丝线,他也落了下来。
接着的是哀容的、怒容的、极乐的,都随着红色的血气释放。
一路的木偶架子上的丝线尽数劈断。
顷刻之间,全部被平芜当作木偶的活人双脚都落了地,喊叫的喊叫,逃的逃,乱成了一片,把要追我们的平芜也堵住了。
我趁机拉着卜渊往外冲出去。
“他们这样怎么跑得了!不帮帮他们吗?”卜渊在我耳边轰炸地,“你不是能断这些丝线……”
我把腕间尚余的两条丝线递到他眼前,他忽而就噤了声。
但其实也没安静多久——“可是、可是他们怎么办……”
“跑吧。”我说,“这些人,以后再说。”
“……”卜渊神色复杂,但终还是把话暂且吞了回去,默然地跟着我跑。
通道的尽头是楼道,顺着直往下去,光线越发地明亮。
耳畔传来了阵阵乐声,清亮的琵琶,声势浩大的锣鼓唢呐,欢快的旋律。
噔噔、咚咚、锵锵锵锵
大红大紫的绸带装饰整个舞台场地,烛光刺眼,一架架木偶被丝线操控着配合乐声扭动肢体,台下坐了满席的观众高声喝彩,热闹的声响遮过了我们在楼上引起的混乱。
“接下来要登场的是《将进酒》!”台上操控着傀儡丝线的人大声笑着,“让我们听到你们的掌声!”
掌声如雷,不少观众都举杯站了起来,跟随着越来越响亮的唢呐声大喊大叫。
三个高大的木偶戴着不同的面具,扭曲着肢体出现在了舞台上,手里做着向天举杯的动作。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吵闹得一时间让人耳晕目眩。
所幸他们沉浸在这片吵闹之中,没有发现异常。
我拉着卜渊,借着站起身来的观众身影遮挡,迅速逃离此地。
越过一个个沉浸看木偶戏的人群,终于看到了大门口。
那里站着两个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