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们看向我的表情都有些愕然,许是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
是太生硬了吗?
但他们还是接过了纸笔,一边讨论着一边书写起来。
“我们要提及你吗?”大斌问大师兄。
“不必,你们成功从官兵手底下出来了,他就知道了。”大师兄说。
顿时,大斌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指挥着其他人继续书写信件。
我看了一眼,他们在信上的用字很谨慎,只是简单地交待了被官府抓捕,又被救出来一事,报了个平安。
写完信件后,大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短笛,轻轻地吹了起来。
那是一支清脆的曲子,宛若林间的鸟鸣。
很快,天空中掠过一团灰白的影子,一只鸽子就落在了我们面前。
大斌把信放好,其余的众人看向鸽子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复杂:不舍、眷恋、毅然、决绝……
最后,他们捧着鸽子,手上一放,让它飞到了天上。
在鸽子“咕咕”的叫声中,他们的目送着它的离去,就好像,它带着他们对生存和未来的希望。
“好了,现下我们都是安全的,从城郊走出去,从此,山高水远,天高海阔。”大师兄跟他们说,“我们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我心里也舒了口气,想着总算不用再陪着他演戏了。
下一个戏码,就该是轮到官府的人来把他们一个个逮回去了。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临行分别的时候,那些罪犯又转身看了回来。
大斌往大师兄面前走了几步,眼神复杂。
大师兄笑了笑:“怎么了?”
大斌却是神情释然:“没什么,只是兄弟们想让我代他们传达……就算你是骗我们的,我们也认了。”
随后,他们便转身离去。
“妈的!”结果,在我们回去镇子上买早餐吃的时候,大师兄一想到这事,就忿忿不平似的一把捏得纸袋里的煎饼咔咔掉渣,“这整得我跟个什么骗了一堆人感情的渣男一样!”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说。
“……”他瞪了我一眼,“你这个时候不应该顺着我说,应该要宽慰我才对。”
“真难伺候啊你。”我摇了摇头,从他捏着的纸袋中解救出一块饼来吃,这是我陪他演了一晚上戏的酬劳。
只是,吃着煎饼的时候,我忽而想到个问题——
“那你会觉得有负罪感么?”我说,“你利用了他们的感情。”
“我?负罪感?”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闻言后,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冷淡,“没有。犯罪的是他们,李若至也说过了,他们参与的罪行都足以判他们死刑。”
“……这样。”我点了点头,心已了然。
随后,我便见到镇子上的官兵出发前往城郊了,这一次,还是由李若至带的队伍。
他身骑白马,一身青衣官袍,在路过我们坐下的馆子时,他还朝我们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另一手上拿着的长弓在日照下发着光,似乎在为即将狩猎到手的猎物庆祝。
这意味着,那群在城郊逃窜的犯人,他们的日子也到头了。
那不过是一群身负重伤、精神疲惫的人,而他们要对上的,是天下第一的武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