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脑子里的想法从该怎么处理袭击我们的这个人迅速过渡到这个不会武功的人为什么能这么从容地迎过去……
我抓起人质和笛子,马上跟了上去。
随着脚步的靠近,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却未等我看清藏在深巷的东西时,已听得一阵清脆的剑鸣。
“沐老爷小心!”我朝前方的人喊道。
——然后这声剑鸣竟戛然而止。
甚至,在我赶过去的时候,我见到一把沾染不少血污的长剑,掉落在地上。
长剑的主人鲜红的捕快衣服尽染泥污,他抬手揭开了上方的茅草棚子,看到了在光线下,站在他面前的人,太阳光照衬出那年轻高大的人,淡漠而疏离的面容。
“……错了。”捕快清俊的脸庞上布了些灰尘,他在看到我们过来后,竟非常罕见地主动开口。
而且还是认错!?这跟我印象中的像冰雕一样的凛捕头真的是同一个人?我记得上次这人在我探查失踪案的时候一剑朝我突来,也没见给我赔礼道歉啊?
不但没给我赔礼道歉,好像甚至还威胁我来着……
“什么意思?”沐临低身帮他捡起了剑,递了回去,但对方的眼神里更是复杂,甚至皱起了眉。
好像,有些惭愧?
捕头:“我……我在道歉。”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道歉?”其实我感觉这问题挺真诚,可能两个人的交流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或者说,刚刚那把剑其实完全没有刺出去,他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什么。
“……剑。”
“?”结果,下一刻,他家老爷转身看向了我,“他剑掉了,我不是帮他捡了?”
我:“不是,他是在给你道歉。”
“……剑掉了为什么给我道歉?”
捕头:“……”
“他刚刚差点对你出剑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帮这位仿佛有什么语言交流困难的捕头翻译了一下,而且我看这情况,敢情沐临走过去的时候在神游吧,是因为看到捕头后松下一口气,思绪就直接放飞了吗?
“哦。”意料之中,沐临听到答案后,也没有什么表情起伏,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竟是:“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伤到脑。”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让我一阵茫然,心想他这想得还挺跳脱。不过眼下凛捕头正靠坐在墙壁上,喘着气,捕快衣服上有许多破损痕迹。
况且,根据方才他只用内力探查,而不是直接起身冲过来的情况来看,他的腿应该受伤了。
根据之前在牢房里的官差所言,凛捕头应该是自从海防撤离的路上那场打斗中,就已经受伤了,而他还折返过回去牢房里一次,试图拯救他的同伴。
那么,他没能回来寻找沐临的原因,大抵也是这样了——他的伤势恶化,行动不便,而且根据我们进镇后的光景,大概就连医师药铺也不可信,毕竟,他穿着的是捕快衣。
这使得我不由地感慨,凛捕头当真是守规矩。
而这个推测,在沐临卷起凛捕头的裤脚,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小腿后更是得以证实,尤其上面还粘了些碎布,看起来像是自行处理的。
只不过,我们这一路跑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医药用具,我只能掏出一小瓶金创药递了过去。我一向也没有随身携带药物的习惯,这还是当初我临走前,红教主给我的。
看着凛捕头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涂上了药,不禁地想,这算不算得上是当初他把人家捕头打了一顿的补偿?
虽然,当时他们的立场也根本不一样,而我想,那位魔教教主或许也根本不在意这些官家捕快的评价,是我一厢情愿地想去帮他挽回些什么形象声誉。
但是,在看着凛捕头上了药,能勉强地站起来后,我还是跟他说:“这是我们教主的药。”
下一刻,凛捕头那双清冷的眼睛看向了我,看起来有些许迷惑。
“我的意思是,至少在这次的事情上,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我说。
之后,沐临扶起凛捕头,他一瘸一拐地带我们去他之前的落脚处,一个偏僻静巷里的小屋里。